袁辛耳根子都红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校友,别的班的,根本没什么来往!”
他连忙转头看向一直没停下来的丁舧。
这会儿他们在做提高髋关节灵活度的栏架练习,就是跨栏跑的那个栏架排成排,挨个儿抬腿跨过去,逐渐提高速度。
丁舧一改以往凑热闹的好奇态度,始终没吭声,他对栏架之间的距离非常熟悉,就算看不见,也能毫不费力地快速跨过,只看一双大长腿“上下翻飞”。
被助理教练问着,他也不像是要回答的样子,却在几个人都看过来的时候,好巧不巧,前边的腿刚跨过去,脚底下被砂砾一滑,后边的腿没能跟上,两腿间一下子卡在了栏架上。
嘶!看他卡的那个程度,袁辛都替他觉得疼。
丁舧当即石化。
袁辛赶忙过去,扶着他抬腿从栏架上下来,到一边休息。
“你还好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丁舧的脸憋得有点红,微微弓着腰,牢牢搭着他的肩膀,声音简直从牙缝里出来:“不好,蛋疼。”
虽然不应该,但袁辛脑补了一个q版小人跨栏卡蛋然后蛋蛋破裂的画面,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我?!你居然笑我!”丁舧用手肘勒紧了他的脖子。
袁辛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我觉得你的英文名可以叫皮尔,因为皮尔·卡丹(蛋)!”
“小甜瓜你真的是,越来越坏了!”
俩人嘻嘻哈哈一通小学生打闹,方才那点“绯闻”很快销声匿迹。
只是袁辛不免有些遗憾,本想观察一下丁舧的态度,但好像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能他对这种事不在乎吧。
人家为什么要在乎。
周六一早,俩人收拾了比赛用品,和教练组一起赶赴市体育馆。
从小到大无数次比赛都在这里进行,十多年来他们也见证了这个场馆的几次翻新,这里对他们而言再熟悉不过,就连休息室的味道都无比熟悉。
“还是这个味儿啊!”丁舧深深地吸了口气。
袁辛把包往长椅上一放:“这两年没再修,还和以前一样。”
“真是贴心的小甜瓜。”丁舧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
俩人爸妈还有袁满都来了,被助理教练带进了休息室和他们见面。
“哥哥,小舧哥哥,祝你们今天旗开得胜!”小姑娘送上自己亲手做的小红旗,一面写着“舧辛”,一面写着“必胜”。
袁满脸上贴满了贴纸,跟小旗子如出一辙,额头写着“舧辛”,两个脸颊一边是“加油”,一边是“必胜”。
听了她的描述之后,丁舧笑得弯起了眼睛:“多谢满满!”他拉过袁辛戴着手绳的手,“再加上这个的加持,我们今天一定所向披靡!”
“手绳找回来了?!太好了!”袁满说,“跨年夜那晚上哥哥做的,但是他说落在店里没拿,我还真怕丢了。”
丁舧转头冲向袁辛的方向:“还有这么曲折的经历?它们能平安归来,就一定能保我们一切顺顺利利。”
“不,它们只是一个好兆头。”袁辛突然道,“保我们取胜的,是我们俩辛苦的训练。”
是你顽强的意志。
丁舧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起加油,我的好搭档。”
chapter45
按照赛程安排,t12的男子400米预赛在上午十点多,决赛被安排在了下午三点钟。
手续都由助理教练负责办理,袁辛和丁舧两个人只需要专注比赛就行了。
换衣服的时候袁辛特意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其他选手和领跑员,t12组的运动员大多年纪比他们略长,大概都在二十出头,光看运动员本身,不像是从小就练短跑的。
证据没有,就是一种体育生之间的直觉。
t11组有年纪明显小一些的,大约是16岁左右,因着这个组别是全盲,估计有很多盲人孩子从小就开始练习了。
袁辛还没有一下子接触过这么多残疾人,尤其是视障人士,看着他们跌跌撞撞地行动,却又谈笑风生、言笑晏晏,好似从不会被生活的困难打倒,他就总觉得眼眶发酸。
别的休息室和更衣室还有很多聋哑人和使用假肢的肢体残疾人,真不是他虚伪,实在太心酸了,有些看不下去,他又很快退回了自己的更衣室里。
丁舧换好了衣服,一直在长椅上坐着,塞着耳机听音乐,舒缓神经。
参赛的很多运动员属于市队,领跑员应当也是组织给安排的,看起来比较成熟且有经验,很会照顾自己的运动员,那种关怀的感觉很像大哥哥,甚至是稍微年轻一点的叔叔,总之就是无微不至。
虽然袁辛觉得自己不差,但也有样学样,争取能对丁舧更体贴一点。
在他问了若干“需不需要这个”“需不需要那个”的问题之后,被人拉着坐在旁边,手里塞进来一只耳机。
“我的小甜瓜,你是来比赛的,不是来观摩培训的。我俩自有我俩的相处方式。”丁舧搭着他的肩膀,“放松,不要给自己增添新的焦虑。”
袁辛把耳机塞进耳朵,动感的音乐很快就占据了他半个脑袋。
在他看来,丁舧的一切品味都很好,衣品、审美全都与众不同,对音乐的欣赏也是如此。
涌进耳朵里的是他比较陌生的重金属,那么喧闹的乐曲此刻跟他另一个耳朵里听到的喧哗噪音形成了奇妙的平衡,乱反衬出来了静,让他有些毛躁的心情奇迹般地平稳了下来。
有那么一点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任它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