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人是永昼至高无上的九千岁,殿下愿意真心相付,于我而言已是一生之幸。无离哥哥,我知道的,人不能贪,我不能得了你的好,又畏惧与你出生入死。”
姚铮话音一转,眼帘半阖,失落地说:“除非于你眼中,你心爱的人无能而无勇,连为你做些事的资格都没有。”
慕无离蹙眉,落在他腰间的手掌蓦地抓紧了些:“你明知不是。”
“既然不是,就按原本最好的方式行事,让我做你的刀。”
慕无离面色仍有不忍,却松了口,“罢了,吾让你去就是了。但切记,若情况不对,你不可贸然行动,一定及时撤退,告知吾再做决断。”
姚铮满意地拥住他:“我明白,殿下放心。”
紧接着他从怀中拿出一方金色鹤纹腰带——绣工精巧,上头的仙鹤栩栩如生,带一点红。
“与殿下在淮北之时,那衣带是殿下赠我第一样东西,后来又送我南粤双月弯刀。我身上没有其他东西比得上那两样珍稀,只能细心挑选了这寻常衣带,暂且赠予殿下,若日后有更好的,我”
他还未说完,唇便被慕无离的食指抵住:“你的心意,吾心中知晓。这个就极好,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
慕无离接过他手中的衣带,眉眼都温情起来,那夜他见小铮在那偌大的衣饰坊里皱着眉挑了许久都没有挑出来,最后几乎是快要带着失望离开饰坊,临走出门时才一眼瞥见这方鹤带。
他一向知道小铮天生对细节敏感至极,甚至是寻常人肉眼极难分辨出的纹饰针脚、色彩偏差等等。故而难免眼光刁钻挑剔。
那夜他始终耐心等待,从未催促。只是他原以为是小铮太久未曾出门,见了些眼花缭乱的衣着饰难免兴奋,结果原是为他所选。
姚铮不好意思地笑笑,殿下只怕已经准备了比这个更厚重精心的年礼给他,他那时愁了好些日子送些什么给慕无离,逛了一夜也只能挑出一个还算能过眼的衣带。
但直到今日,纪殊珩同他说完那番话时,他终于明白他能送出的,他能给慕无离最好的礼物是什么了。
慕无离其实不知道,他要送的东西其实并非手中这抹衣带。
衣带中藏的信笺,殿下什么时候会现呢?
会不会是他死之后?
那衣带里的信纸,是他特意找青松要了永昼最轻最薄的纸,青松一向嘴严实,又不知道他究竟拿来做什么。所以他不担心殿下会立即现。之后又托针法极好的林霜绛帮他缝进去,连天生目力极好的他,也看不出这衣带人为二次缝制过的痕迹。
劝霜绛支持他做这件事他花了很久,嘴皮都要说破了,就差没给霜绛跪下,才说服了林霜绛同意帮他这么做。
陈老王爷同他说过,殿下只有收拢京城兵权,才能有希望与北境驻军一起收复二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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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殿下眼下暂时与傅家达成了合盟的约定,但始终差了一把火,没这把火,烤一烤,薛家就像块难啃的骨头,永远啃不下。
若永远拿不下京城监军司,殿下北征的愿望则必然落空。
他那么喜欢慕无离,又怎么会忍心看他伤心呢?
——他要把那监军司拿下,送给他最心爱的人。
姚铮与慕无离畅聊许久,到了纪殊珩来提醒他入宫,慕无离才与他惜别,认真嘱咐姚铮一定等他回来。
他收拾片刻出前往皇宫赴家宴。姚铮用完府中年夜饭后,回到房间,果不其然慕无离为他准备的年礼已经静静地,摆在了桌子上。
他打开那玄色金边的的织锦盒——一只只银蝶赫然跃入眼帘,整整十二只。他两指夹起一看,边缘薄如蝉翼,却流动着锋利的寒光。
他手心用劲倏的向外一掷,那银碟半身嵌入窗栏。
果不其然,这是十二柄银蝶飞刀,比起普通飞刀,更为锋利,迅刺向前方时,肉眼比起普通飞刀更难以分辨。
那尾翼处还贴心地做了无刃的微微带钩的把手,似乎生怕他对敌之前不慎划伤了自己。
不知是何处的能工巧匠,才能做出这般造物。
他将飞刀悉数收在袖中,带上房门。
果不其然,纪殊珩显然在庭院中等待他有一会了,显然——陪殿下入宫赴宴的是青松。
“你与殿下谈得如何了?”
“纪大人在此等我,想必事情很急。仇大人是暗中保护殿下入宫去了?”姚铮答非所问,却直接表明他心中知道纪殊珩来找他的原因。
“对,仇刃跟随殿下,暗中保护殿下到宫门处,青松跟着殿下入宫侍奉。”纪殊珩狐眼微眯,他怎么感觉,小铮今夜不大一样?
姚铮望着他,却并不话,纪殊珩见状了然:“你说服了殿下,伏祈山让你去?”
姚铮轻轻颔。
纪殊珩面色平静,语气却十分急切。
“事情有变,我也是殿下出了门三刻之后才得到的消息。薛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监军司竟然不尊国历,他们今夜集结了大军,开始动身前往伏祈山,伏祈山还未出京郊的地界,故而还在薛府自由调配兵力的范围内。”
“运粮军中有我们安插的人,但,那两人平日只是太子府最不起眼的眼线,他们武功低微,但他们二人会助你潜进监军司,也会听命于你。你们跟随监军司的大军进入伏祈山一探究竟,你现在必须马上出与那二人汇合,若错过了此次机会,恐怕我们再难把握先机,不能等殿下回来再做决断了。”
姚铮目光如炬:“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出。”
他想到了几日后去伏祈山危机重重,却未曾想到薛家的动作那么快。
甚至……来不及让他与殿下一起守完这个难得的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