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认什么呢?指认不存在的谋杀?寻找不存在的尸体?
尸体不在这儿。
尸体,远在一千多公里之外,那个建筑大厦下方的尸体——这,才是秦关最大的定心丸。
没有尸体,叫什么案子?
如何审?如何判?
退一万步,就算他们审讯期间在那建筑下找到戚敏的尸体,秦关都根本不怕——尸体上已经没有任何和他有关的线索和证据,那附近也没有摄像头拍到他。
唯一的摄像头,他也已经完美处理了。
此外,他还有不在场证明,他进入自家小区有保安可以作证的。
这种状况,到了法庭上,他都不需要律师,他可以为自已辩护,一准赢。
不怕。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
他们手里没有证据,要是有,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熬夜驱车辛辛苦苦赶到这没用的“现场”。
秦关理清思路,心愈发沉稳。
他接过一个警员递过来的包子,从容地咬了一大口。
“秦律师胃口不错嘛,”一个警员看着他笑,“这酒店包子做得还真行,据说是招牌呢,味道真不赖,哎,秦律师,你上回和戚敏来的时候吃过没?”
呵呵,这就开始心理战术了呢,引着他去回想戚敏么?
秦关从心底冷笑——对他用这招,是不是太嫩了太幼稚了点?
他从小就淡定,愈是遇到事情,愈是重大的事情,他愈是淡定。
疯子娘出事的那个晚上,在亲眼目睹疯子娘躺在坑底,在确认她根本不可能爬上来,确认大晚上的几乎没人从那条路上经过发现她之后,他十分平静地扭头回到了自已家。
他平静地在自已的床上躺到了天亮,好像还睡着了一小会儿。
岳父的事就不用说了——那场车祸后,他的表现堪称完美。
他当时拿着电话和客户聊天,那是个真正的客户,亲耳听到他在这边说:“咦,好像发生车祸了,我去看看,在我岳父家这边,这条路的设计不行,是个五岔路口,刚好又有个花坛,很挡视线,老是出事,都好多次了,我有一次也在这里碰到过一辆电瓶车,啊,天啦,天啦,那是我岳父,天啦,爸——”
他留了客户这个人证,然后急急奔过去,扑到岳父身边,趁乱抹去了轮椅手柄上自已的血迹。
他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呼喊,他满脸泪水,哀求围观的人群:“有没有医生?有没有谁懂得急救啊?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这是我爸——爸——”
救护车到,是他抱着岳父上去的。
他全程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在徐如意赶到医院时,他懊悔,自责,以头用力撞墙,额头撞在门框上,瞬间肿胀,他不顾疼,再撞,直到撞出一片鲜血被徐如意拉住。
警方应该也曾有过疑惑的,当时也仔细地询问过秦关所有细节,但是秦关都表现得天衣无缝——不是那种看起来完美但容易让人觉察到不对劲的天衣无缝,而是真正的让人发现不了任何疑点。
因为,就心理战术这一块,他从来都是强者。
自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