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枭睁开迷蒙的双眼,吻了吻我的鬓发,「小禾,最后一次给本王更衣束发吧?」
「你的手艺,本王最安心了,何况今日对本王而言异常重要。小禾,你可愿意?」
我不愿……
心里说了一百遍,却根本说不出口。
我怎会愿意将他拱手送入别的女人的床榻之上。
我与他更衣束发,另一个女人再与他宽衣解带,肌肤相亲。
我不愿意。
「小禾,你不愿意吗?」
肃枭大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温柔的眸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垂下眼帘,轻声道,「奴……奴家,愿意。」
紧接着,下人们鱼贯而入。
上等的檀木托盘上摆放着大红喜服,缀满红宝石的发冠。
肃枭慵懒地起身,任由一众下人给他梳洗干净。
良久,他张开手臂,侧头望向身后呆愣的我。
「小禾别耽误吉时,懂点事!」
我轻轻拍了拍脸颊,应了一声,碎步跑来。
拿起那件红色喜服,上面的绣花纹饰精妙绝伦,我再熟悉不过。
那是一年前,我为今日大婚一针一针绣出来的。
我想让肃枭穿着我亲手缝制的喜服,迎我为妻。
至今,我仍清楚记得。
那日,肃枭收到喜服时眉眼俱笑的模样。
他轻捏我的脸颊,宠溺地打趣道:
「小禾,哪有新娘子自己绣喜服的?你这么想嫁给我,不如今日我们就洞房可好?」
那夜,他如同一眼春日的温泉将我重新洗涤,将我彻头彻尾变成了他的女人。
可转眼间,这件喜服还是如愿穿在他身上,而为他脱去的却不再是我了……
「别哭——」头顶传来肃枭的沉吟。
我不由得心头一紧,缓缓抬起头。
我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眼眶已然蓄满泪水,只需一瞬,泪水即可顷泄而下。
他察觉出我的哀伤。
他……是在心疼我吗?
肃枭眼神下移,冷漠如冰的目光瞬间在我刚刚温起的心上再次泼了冰水。
「别哭——会弄脏喜服!」
肃枭皱眉说完,转身让其他丫鬟替他束腰带。
我狠命捏了自己一把,将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倒流回去。
「秦王殿下,奴家……退下了。」
我只想快步跑出满目刺眼红色的房间。
前脚刚踏出门槛,肃枭在身后喊道:
「等一等!」
我停下脚步,却不敢回过头去。
肃枭继续说下去:
「别忘了,你要参加婚宴。」
「你不去,夏里会多想的。」
夏里,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