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你还不走吗?晚了不好叫车。”男孩探头进来,身上已多了件与裤子同款的外套。
“啊?”我有些茫然地抬头,“哦,这么晚了。”果然看到窗外暮色已近。
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东西。
男孩走过来,收拾好我用过的茶杯,甩着湿湿的手问:“不然我送你一程吧?”
“啊?方便吗?”
“至少都要回市区。”
对喔,“那谢了。”
“车子里灯光太暗,对眼睛不好。”单手点了点顶灯的按钮,男孩仍不时留意路况。
“嗯。”我有些尴尬地将稿件收进背包。
“原来你是翻译啊。萍姐只说你在我公司附近的一家出版社工作。”
那你也不应该误会我是作家吧?要猜也会猜是编辑啊。
我不开口,只笑。
“你和萍姐怎么认识的?”
“哦,刚进社里的时候……第一年吧,还是个菜鸟;不知怎么就侵权了,”将圆珠笔插进背包侧袋,收紧袋口:“然后就打官司啊,你萍姐是对方的代表律师,一上来就紧咬住我不放。”摘了眼镜,捏了捏有些酸疼的鼻梁,想着当时萍的铁面无私,我咧嘴笑:“你想,我工作不到一年,出了问题不用人骂已经快吓死了,更别说还要承受上头和法律两方面的责难了,当时呀,死的心都有。”真的,那段可怕的经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最后,不打不相识。”莫名其妙就和萍‘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报告完毕,一抬头,看见齐小弟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干吗,太戏剧化了?”
他转开头,噙着一丝笑意,没反应。
也好,专心开车。
提起车子我倒想起来——
“你哥怎么舍得把车子借给你?”
和所有男人一样,车子是伯文的小老婆。
“心疼萍姐啊,再怎样,还是大老婆比较重要。”象是知道我的言外之意,齐小弟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你呢?没想过自己买车?”
“想过。不过不想靠家里,工作两年以后再说。”
嗯,有骨气的小孩。
“你今年几岁?”应该不超过二十三。
“我属羊。”
鼠牛虎兔、龙蛇马羊。哦,小我三岁。我慢半拍地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