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好像很随便。
可他试过无数个向导,实验了数不清的人,却唯独在“宋念生”面前卸下了防备,那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像故事里的命中注定一样。
一个只能对特定的、独一无二的人才能有感觉的人,被蒙着眼睛,捂着耳朵,带到了另一个人身前,即便不知道眼前人是谁,可身体却能告诉他答案。
所以,当他睁眼,发现自己下意识扯住了他衣角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宋磬声的身份。
后来的相处,不过是印证罢了。
宋磬声已经做得够可以了。但没有人能在如此之多的细节下隐藏自己的身份。
爱人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妙的显微镜,他能从所有的细枝末节里观察你,是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的人。
他的习惯、口味、小动作、一切的一切,姚湛空全都了如指掌,一刻也不曾忘。
姚湛空搂着怀里失而复得的珍宝,细数着自己观察到的一切。
外出吃饭时,他总是会先对侍应生道谢,而后再向主人翁问好。睡觉时,他总是下意识蜷成虾米。摸脊梁骨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打呵欠。头发丝是软的,骨骼是细的,皮肤是嫩的,后腰那个浅浅的窝也是相同的。
就连吃饭的顺序、偶尔的小表情、伪装做戏时的小心思都与过去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宋磬声已经叹服了。
姚湛空的细致让他彻底放弃了抵抗,他在姚湛空面前完全是透明的。他甚至怀疑姚湛空除了他的身份之外,知道的信息远比他以为的多得多。
可他已经不想再试探了。
面对姚湛空宛如拥有透视异能一样的眼睛,他的任何行为都只会让自己暴露更多。
宋磬声听见姚湛空问他,“那你呢?”
他以为姚湛空想问他死而复生的事,刚想含糊带过,就听姚湛空又补了一句:“你还会离开吗?”
宋磬声没有迟疑,道:“不会。”
“你说的。”
姚湛空满足地抱住他,为了避开身下或许会令他不适的难堪,他托在宋磬声臀下的手稍一用力,轻轻松松就将人抬高数寸。
宋磬声的脸从埋胸,到支在他颈窝。
而这样的高度差,也令他彻底看清姚湛空后背的惨状。
宋磬声惊呼道:“阿湛!你的,你的背!你的兽魂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本徐徐如生的九尾黑狐像是老化的线路一样,部分黯淡到几乎断裂,部分渗着丝丝缕缕的血,明显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姚湛空并不打算瞒他,他如实道:“因为太疼了。”
他温柔地吻了吻宋磬声的耳垂,磁性而略带沙哑的声线说什么都像是在调情,“因为失去你,所以快要死掉了。我吃了好多药,试了好多人,可是没办法,他们都不是你,治不好我。”
宋磬声的心是乱的,他神色复杂地搂紧姚湛空的脖子,沉默片刻才道:“可我不是向导了,我没法帮你。”
“没关系,”姚湛空笑容轻松,压根没将这样的伤势放在心上,他道:“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不会死。”
宋磬声将这句话听进去了。
以他过去的知识储备来看,姚湛空的伤势非常重。如果将正常人的兽魂比作新出厂的高能灯,姚湛空就是使用了二十年的老旧灯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灭了,说是徘徊在死亡线上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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