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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中原大战7（第1页）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挺摇头道，“中央军之所以选择在晚上进攻，那是他还不想与我们彻底撕破脸。今晚的胜败将决定他今后与我们如何相处！”

要说对老蒋的了解，杨解放的感觉是既熟悉又陌生。杨解放熟悉的是影视作品中的蒋某人，这肯定不是一个真实的老蒋。在场三人，要说对这个人最了解的，莫过于叶挺了。于是，两人一同望着他，听他叙述下文。

叶挺接着说道：“杨老弟，你对他的态度是既不想与之亲近又不想彻底撕破脸。故而，你时时提防他，处处显示你的实力让他忌惮。事情也的确如你所愿。他想拉拢你拉不过去。他想要分化你的部属又没成功。他想要剿灭你又忌惮你的实力。这让他如何能够安心？我想，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既不与你彻底翻脸又能试探出你的真正实力。而今晚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估计他等这个时机等了很久了。”

杨解放一点就透，很快就想明白了。西北军刚刚撤离兰封，第七团就入了城。中央军完全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个情况，事后解释说，这是一场误会就完事了。今晚一战，中央军就能试探出解放军的真实战斗力。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一旦知道了你的真实实力，没有了那层神秘色彩，也就变得不可怕了。

杨解放追问道：“希夷兄，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叶挺回道：“让第七团坚守待援。天亮后，让第三师主力大张旗鼓地去增援，但不要真的把对方追上就是了，这样就不至于彻底翻脸。”

杨解放道：“我没有只挨打不还手的习惯。”叶挺反问道：“那你想怎样？”杨解放道：“让空军配合第三师主力全力出击，追不上算他运气，追上了算他倒霉。我是没想过要跟他彻底翻脸，但是他主动招惹了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叶挺和曲同丰对视，好家伙，你永远不肯吃亏啊！

随后，杨解放立刻起草了电报给赵长明，并抄给了兰封的赵长根。赵长根看过电报后，顿时明白了目前的处境。他非但不担心，反而兴奋起来，喃喃自语道：“老子早就想找机会试试中央军的斤两了，今天算是撞上了。”他也不在指挥室待着了，亲自跑到了对方重点进攻的城南阵地。

城南火车站，因为之前的炮击，导致了大量的房屋倒塌，已经是一片残垣断壁。其中有不少房屋的屋顶盖的是茅草，被炮火点燃，火光照亮了四周。三连刚刚打退敌人步兵的一次进攻。还不等战士们喘口气，便听尖锐的呼啸声就传了过来。众人都知道，敌人又动了炮击，赶紧各自寻找掩体躲避。

赵长根从一营机炮连调来了四门毫米迫击炮和四挺仿勃朗宁重机枪。趁着炮击的间隙，各自观察地形，选择合适的位置布置阵地。

三连长听说团长到来，猫着腰跑了过来，也不打敬礼，直接喊道：“团长，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赵长根回道：“少废话。伤亡怎么样？”三连长回道：“阵亡两个，伤了个。还好，伤亡不大。”

赵长根皱眉道：“这才刚开始就伤亡了个。接下来给我悠着点！我可提醒你，这是中央军的嫡系部队，至少一个步兵师，战斗力强着呢。人家打定了主意，今晚要把咱们吃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再给你增援了。”

三连长回道：“放心吧！团长，想要吃掉咱，他没这口好牙。不是咱有意吹嘘，如果中央军的嫡系部队就这种战斗力的话，这中央军也没啥了不起。”

赵长根追问道：“你给我说说看！他们的士兵战斗素养怎么样？”

三连长回道：“比咱们的士兵差远了，用的还是汉阳造步枪。如果对射的话，咱们的一名士兵能轻松压制他们三个；同时对战五个也不会落了下风。”

除了武器上的差距之外，重要的日常训练。当今国内，没哪个军阀像杨解放这样舍得拿这么多子弹来磨炼战士们的枪法。

赵长根还想细问，但见炮击已经停了。三连长立刻喊道：“迫击炮——瞄准阵地前一百米处射——”

此时，硝烟弥漫，又是晚上，其实根本看不清阵地前方有没有人。可炮兵还是依令射了炮弹。他们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节约炮弹的人。

三连长回头说道：“敌人步兵要上来了，我要回前面指挥了。你回指挥部等消息就行了。”说完，也不等赵长根回话便只顾往前跑了。

赵长根没有立刻返回，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硝烟稍微消散了一些，果然看到阵地前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被迫击炮炸得时而扑倒时而起身前行。三连长的预判没错，敌人果然趁着炮击时摸到跟前来了。迫击炮提前开火迟滞了他们的进攻度。

前沿阵地很快响起了枪声，当场就打倒了好几个。敌人纷纷卧倒，举枪还击。后方的机枪手也几乎同时开枪掩护。

赵长根喊道：“迫击炮延长射击，打敌人的第二梯队。重机枪压制敌人的机枪火力！”随着命令的下达，重机枪也开始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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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第一梯队足足一个步兵连，被火力压制抬不起头来，不停地有士兵被击中。最倒霉的是机枪手和指挥官，只要暴露位置，就会遭到枪榴弹的定点清除。中央军的步兵被压制，后面的火炮很快又开火了。趁着解放军躲避火炮轰炸、火力减弱之际，中央军步兵再次往前突击。

赵长根暗暗咬牙，要说到火炮的威力，中央军的火炮比己方炮兵团的火炮差远了，可此时此刻却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得先把敌人的大炮干掉才成啊！赵长根想到这里，转身吩咐道：“给我把侦察连找来！”

跟在身后的通讯员飞奔跑回城，很快就把侦察连长找了过来。赵长根指着掩体外面的爆炸声，说道：“都听到了吧？敌人的火炮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想办法穿插出去，找到准确的位置，引导我们的炮兵干掉它！”七团炮兵连有四门山炮和四门野炮，目前还没有动用。

侦察连刚刚出，通讯员就匆匆跑了过来，喊道：“报告！师部电报。”赵长根忙接过电报一看，不由沉思起来。赵长明在电报里要求他想办法把中央军拖住，拖得时间越久越好。

赵长明跟杨解放一样，也是个只想占便宜不肯吃亏的主。他仔细研究地图后现，若是按照正常路线，也就是经考城增援兰封的话，只要中央军开溜，肯定是追不上的。虽然能解救第七团，可在赵长明看来，被人揍了一个晚上，啥也没捞着，那就是吃了大亏。所以，他决定改变作战计划，令考城的第二十四团佯装成主力，西进去救援兰封。他则率领剩下的部队朝西南方向前进，经民权县直插杞县。从距离上来说，从他那里赶去杞县比到兰封的距离更短。他相信，中央军想要撤离兰封，肯定会往南边的杞县跑。到时候在杞县肯定能截住这支中央军的主力，哪怕不能全歼，也得把他打残。

杨解放看了赵长明来的电报，当即就同意了他的作战方案。叶挺却十分不解地说道：“你不是在尽量避免跟他全面冲突么？这么一来，这个梁子就结大了。”杨解放回道：“我是不想跟他全面冲突，谁叫他先让我流第一滴血呢？呵呵，那就只好叫他大出血！他若要全面开战，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随后，他先是给空军下达命令，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天不亮就起飞，尽快赶去兰封支援第七团。又给其他各部队下达了命令，让各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特别是鲁南地区的第五师刘珍年部，要他们加强对徐州方面的监视。

战略意图生了改变，战术自然要随之调整。赵长根收到赵长明的电报后，快返回指挥部。与一干作战参谋商议之后，赵长根做出了决定。上半夜全力防御，将中央军阻挡在县城之外；下半夜放中央军进城，与他们打巷战，将其堵在城里想撤都撤不了。方案确定之后，便立即行动起来。几乎将所有未参战的士兵都调动起来，布置街垒，将相邻的房屋打通，势要将兰封县城打造成一个迷魂阵。

第二十四团是一个新编成的步兵团，团长毛水生却是第三师的老人了。第七团进入兰封县城时，第二十四团正好在考城县。两个团相距五十里左右。当第七团遭到攻击，第二十四团第一时间就赶去增援。还没抵达废黄河，接到师部命令，任务改变，改全力增援为佯动。

毛水生很快就领悟了赵长明的意图，当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他先是转达了师部的命令，随后命令各部队分散出去，去动周围的老百姓给自己造声势。怎么动？砸钱！出钱请当地老百姓当群演，营造救援大军逼近废黄河的假象。

正在各部各自忙碌之时，第一营营长彭雪枫找到毛水生，说道：“团长，我有一个想法，请考虑一下！”毛水生回头打量着彭雪枫，说道：“你说！”对于眼前的这个学生兵，他不敢轻视。听说此人是小司令格外看重的人。虽然他今年才从陆军学校毕业生，可他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是唯一一个一毕业就当直接干营长的学生兵。其他人只能干连排长，甚至前头要加“实习”二字。部队整编那会，各师都想要他，赵长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此人抢来第三师。

彭雪枫说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如今，知己而不知彼……”毛水生罢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说道：“我知道你是个读书人，可我没读过什么书，你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你就直接说你想要干嘛吧！”

彭雪枫只得解释道：“围攻兰封的这支敌军是什么番号？指挥官是谁？有多少人？有些什么装备等等——咱们一概不知。这不利于咱们接下来的作战。咱们必须先把敌情侦察清楚才成！”

毛水生这下听明白了，认同道：“这话有理，看来得派出侦察部队先一步悄悄过河去侦察敌情才成啊！”

彭雪枫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他接着说道：“在这里虚张声势，其实用不着全团留下。只要留下少部分士兵，再找到足够多的老百姓配合，就能迷惑住对岸的敌军。咱们团主力可以悄悄地潜到河对面去。到时候，肯定能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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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水生听得眼前一亮，赞道：“这主意不错！只是这废黄河到处都是淤泥，想要找到合适的过河地点可不容易啊！”

彭雪枫早有准备，回道：“我跟当地老乡打听过了，这个也不是问题。团长，咱们原计划在马店过河，经红庙镇赶往兰封。这是第七团白天的行军路线，敌军肯定也知道这条路线，势必在路上拦截我们。说不定，马店的对面就有守军。咱们要是往上游再走二三十里，就有一个新的过河点。那里水位浅，完全可以涉水过河。虽然要多走一些路，若能出乎敌军意料之外，我觉得是值得的。”

毛水生当即说道：“不就是多走二三十里路吗？若能少死几个人，多跑路算什么？就这么办！彭营长，你先率领一营在前探路，我会率领后续部队随后跟上。”

彭雪枫应道：“是。”敬礼之后，转身离去，率领一营迅行动起来。

毛水生回头对身边的参谋长说道：“你带着运输连、炮兵连、警卫连以及团部非作战人员留下，在这里组织老百姓虚张声势，迷惑敌人。”

参谋长马二虎也是青龙寨出来的老人，当即接受了任务。他把留下来的几个作战参谋分派下去，从警卫连中抽调部分士兵协助他们去组织老百姓分批赶往马店。他们是要佯装成师主力陆续到达的样子，如果人数不够，那就要多打火把。

马二虎率领部队先一步赶到渡口，此时已经临近晚上点。废黄河是黄河改道后留下的黄河故道，河床很宽，水面却不宽，水域两边大片的淤泥滩涂地。这里曾有一条渡船，供两边的人过河来往。据当地人说，天黑时，对面曾有部队抵达，把船只划到对岸去了。

马二虎一边命令士兵分头寻找器物制作渡河器材，为天亮后过河做准备；一边命令炮兵连选址布置炮兵阵地。要想迷糊住敌军，光说不练可不行，时不时得打上一两炮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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