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玲木然地被上官藜带着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上官藜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一剑刺中要害部位。
“看好了。”
这一次一击即中,老者的口鼻鲜血狂涌,最终倒在地上,软塌塌地化作一堆滑腻的尸体。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上来,王瑾玲弯腰又想吐,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忽然有一双手托住她的腰缓缓向上提起,王瑾玲心神俱震之下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下意识就顺势搂住了面前的人,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被上官藜抱着,挂在上官藜身上。
“抱紧我,别放手。”不知为何,上官藜说话的嗓音有点沙哑。
此刻已是生死关头,为了活下去,王瑾玲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理智,按照上官藜的吩咐,抱紧了上官藜的脖子,牢牢挂在上官藜身上。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活下去,要坚强,不能放弃!
她一定能活下去的!
耳边风声猎猎,周身一轻,她被上官藜抱着腾空而起,四周不断传来惨呼声和尸体被甩落在地的声音,有液体大片泼洒在她的后背和头发上,她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摸。
她知道,那是血。
上官藜带着她,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些令人心生恐惧的声音全部都远去,身边重归平静时,王瑾玲察觉箍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松开了些。
“你没事吧?”王瑾玲在上官藜怀中虚弱地问道。
上官藜答得一派云淡风轻:“区区一个小阵法,奈何不了我。”
“那就好。我有点晕。”
王瑾玲知道上官藜已将她带出阵法,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她两眼一闭,说晕就晕。
上官藜惊愕地看着软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满眼不可置信:“你毫发未伤地出来,你晕什么?”
无人回应,怀中的人好像真晕过去了,晕过去也没忘记紧紧搂住她的腰,仿佛担心被她扔下不管。
上官藜挑眉,她自然不会就这么将她扔下不管。
她今日平白无故受的这一身伤,可不能就这么作罢,必须从这个小细作身上加倍讨回来。
北叹霜派了人来,想必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既然如此,她就偏要将人留在身边。她倒要看看,这个小细作究竟能从她这里偷到什么。
若是不仅没偷到东西,反而被她调教得服服帖帖的,那她下次再与北叹霜见面,便能压对方一筹,灭了对方的嚣张气焰。
想到这里,上官藜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酣畅淋漓的笑,仿佛已经看见北叹霜在她面前吃瘪的模样了。
此刻一阵风吹过,上官藜的红色衣袂随风飞扬,风却吹不起她被血液糊在脸上的碎发。上官藜背脊挺得笔直,怀里抱着个人还走得不慌不忙,面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猖狂笑意,一身红衣染尽鲜血,犹如修罗现世,阎罗降临,周身尽显独一无二的杀伐气场。
她身上的血迹,大部分是其他怪物的,余下的是她自己的。
上官藜将王瑾玲随意安置在一间空屋子里,回去时走至半途,胸臆间火辣辣地疼痛突然窜上来,来势汹汹的痛觉压迫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快步回房关上了门,低低地咳嗽了几声,终于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千芪大阵一次只可容一人进入,上官藜强行入阵本就要多耗费些内力,再加上她此次一口气连闯了九层关卡,她这伤势要想彻底恢复,恐怕须静下心来多休养些时日了。
上官藜闭眼静心调息了一会儿,听见门外传来元瑢的声音。
上官藜霍然睁开眼,暗自思索,她受伤之事不宜传播出去,索性便连同元瑢一起瞒着吧。
“我在打坐。你在外面说。”
元瑢听闻后,乖乖在门外停住,躬身询问道:“师父,今年的盟内弟子比武就快要到了,是否还仿照去年的旧例进行?”
“我从今日起便要闭关修炼,比武大会诸多事宜你可酌情处置,不必再向我汇报。你也不必每日前来请安。”
元瑢向来为人稳重,处事有方,上官藜相信元瑢的能力,况且她也的确需要一些时日养伤。思来想去,不如将比武大会全权交由元瑢负责,她也好安心养伤。
元瑢没有立即应下,而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看样子似乎还有话要说。
上官藜盯着元瑢映在门上久久还未离去的影子,着实头痛。她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凡事都爱多问个为什么。她虽不想成为整天编瞎话诓骗徒弟的师父,可是倘若她此刻出去告诉元瑢她受了伤,定然会牵扯出元瑢更多的为什么,干脆一瞒到底,能省许多事。
元瑢在门外纠结了一小会儿,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问道:“之前那个细作,师父打算留在身边吗?”
上官藜暗自松了口气,答道:“她留在我这里,你无需担忧,只需专心着人安排比武大会即可。”
元瑢低声应了句:“是。”
见上官藜没再说话,元瑢知道师父没有要吩咐她的话了,于是只能转身离开,情绪有些低落,眉间笼罩着淡淡的忧色。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师父呢?”
刚走出几步,就见一个穿深紫色长衫的女子风风火火地朝元瑢这里跑来,步伐欢快,脸上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她的到来立刻冲散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低落的气氛。
“说过你多少回了,叫你平日里稳重些,好歹也是烈火盟内辈分最高的一批弟子。”
温沐阳跑到近前,冲着元瑢扮了个鬼脸:“师姐,师父说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