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也严肃点头,朝他伸出应和的大拇指,“来竹寿司不点回末套餐怎么行呢!”
“居然还有用名字命名的专门套餐……?”沢田同学嘴角一抽,适时的吐槽了。
伴随着他的话,我仿佛看到一条写着“结果还真是常客啊!?”的鲜红粗箭头,从虚空射出,直直穿透了狱寺君的身体。
“好嘞,马上就好!你们三个也别堵在门口。吓到人家小姑娘怎么办啊?”山本大叔说完就回后厨去了。
这下子,三名男生都退开了些。仿佛要与我彻底撇清关系一般,狱寺君一下退得最远,但还是紧紧护卫在沢田同学身边。离我最近的仍然是山本同学。
“最近过得怎么样?”他朝我眨眨眼睛,恰当好处的填补了空白,“真是好久没来了,老爸前两天还和我念叨这个呢。”
“是啊,最近有点忙,我也是来的路上才意识到。”我跟着客套,“山本同学还是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进来坐吧——不过,就算这么说了,你也还是会坚持等在外面吧?”
“是这样没错。”我一动不动,脚尖稳稳停在门的那条“界限”前。
“还是老样子啊……”山本同学挠挠头,半开玩笑的说,“真是个怪家伙。”
“要说怪,还是山本同学比较怪。”我斩钉截铁。
虽说他总是挂着温和洒脱的笑脸、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所谓“物极必反”,身为国中生洒脱到这种程度反而有点恐怖。完全能想象到将来他一边微笑一边挥舞寿司刀的模样,收割的无论是鱼生、金钱还是人头都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哈哈哈,这样吗……”山本同学又笑起来。
明明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店里面却射来有如实质的犀利目光。
从某人身上冒出肉眼可见的黑气,瞳孔缩小瞪过来的样子让我想到通缉犯。他的阴沉程度随着对话的进行不断进化着,俨然能自己书写一本《生物史》。
“说起来,阿纲和回末也认识吧?”山本同学这时大喇喇地回头。
狱寺君周身的杀气在刹那间偃旗息鼓,张大嘴巴凝固住的样子稍微有点搞笑。
“啊、啊哈哈…是啊是啊,我们小学在一个班……”
沢田同学一僵,和我对视时,条件反射提起嘴角。带着一脸不想被牵扯进麻烦事的表情,他含糊地和我对了招呼。
第二条鲜红色箭头——上书“十代目居然也认识这妖怪!?”字样——狠狠扎透了狱寺君的身体。
山本同学继续道:
“啊、想起来了!你们两个小学连续六年都同班吧?之前好像听谁提起过!那应该是阿纲和回末更熟才对。”
“不不不不不不——啊、我的意思是…我和班…和回末同学没怎么说过话……”
沢田同学生动形象的演绎着什么叫做“汗流浃背”,边疯狂摆手边拼命往狱寺君的方向瞟。
“噢,那就还是我和回末更熟一点……”山本同学跟着看向同一个方向,先是面露疑惑,随即恍然大悟。
山本同学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颜。
“狱寺,你刚转学过来,所以应该还不认识——这位是回末,我家店里的常客,和阿纲是小学同学。”他大喇喇道,“现在和我们也是同一个学校。不用那么警惕啦,她又不是坏人。”
虽说山本同学是在好心充当几个不熟的人碰面时的气氛黏合剂、尽一位寿司店少东家的职责,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能化为天然的利箭,一箭一箭,把狱寺君扎了个透心凉。隐隐约约间,我听见噗嗤噗嗤的声音,汁水四溅、像切西瓜。
“好咯~‘回末套餐’外带一份!”后厨传出响亮吆喝,山本同学应声离开。
趁着这个空当,我飞快瞥了一眼店里;只见银发少年化身万箭穿心的石膏像,颤巍巍仰着头,好像快要裂开了。
…看起来有点凄凉。
从山本同学手中接过寿司盒,我想了想,没立刻离开,而是说:
“现在确实是和山本同学最熟没错。”
闻言,他和沢田同学头顶各冒出一个问号,不过还是都看着我。另一边的石膏像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一道比之前所有箭头都粗的血红箭头自虚空显现、箭身闪耀着砍马刀般的凶光。
“不过…后面就不一定了。”我严肃地说,“我在思考一件事,等有了结果,可能就不是和山本同学最熟了。”
山本同学还是带着疑惑眨眨眼睛。沢田同学头顶的问号倒是变成了灵感灯泡,心有所感般望向狱寺君那边。
被扎成豪猪的石膏像又变回了人类美少年形态;鲜红箭头全不见了,只是脸上身上打着几个搞笑漫画里才会出现的补丁——这些也全都是我用余光观察到的!
“我这就去公园思考了!”我像高举起火炬般拎起了寿司盒,面对着那三颗熟悉的脑袋。
黑色脑袋被逗笑了,爽快的说了声“加油!”。
褐色脑袋嘴角一抽,但也还是跟着说“加…加油!”。
至于银灰色的脑袋……银灰色的脑袋闪身到了余光看不见的角落,喉咙里溢出“%#@¥!?”的暴躁怪声。凭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是在说“什、什么东西啊!?”之类的吐槽。
就算是为了早日将他从角落里拖出、逼到另一个墙角进行肆无忌惮的亲吻,也得快点想明白才行!
高举着寿司盒,以即将参加奥运的热烈气势,我转身向公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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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园的秋千上。
一边吃着美味的寿司。
我一边认真思考了。
思考的感觉就像上数学课。时间根本一动不动,让人想挥舞着锤子灭绝世界上所有的蜗牛。
忽然,身后传来慢慢吞吞、走两步就要停一下的脚步声。恰逢我吞掉最后一个海胆寿司,甜甜蜜蜜的滋味在唇齿心头弥漫。
虽然说出口的话却苦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