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对陛下突如其来的旨意,猜测的人不在少数。
东宫中太子盛渊也发了好大一场脾气。
生母柔妃出身不高,但善音律,因此刚入宫时格外得皇帝喜爱。这一两年眼看着皇帝求仙问道,沉迷美色,不搭理朝政,也不大理她这个旧人了。
因此柔妃才会撺掇儿子盛渊想办法搭上将军府这条大船。
太子怒道:“父皇真是偏心至极!昨日那疯子根本没有入宫,陛下就已经知道了大长公主诞辰宴上的事情,立刻就给那傻子抬了身份。“
他不忿地一拳砸向了桌面,”到底谁才是太子!?”
陛下这一手,搞得他这个太子颜面尽失!
明明都是庶出,却好像是他生生抢了盛戎的太子之位一般!
柔妃皱眉道:“隔墙有耳啊……你且冷静,只要你还在这太子之位上一天,你就还是这个国家的储君。他不过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疯子,你与他计较什么?”
太子果然神色好了很多。
柔妃道:“为今之计,还是要多和将军府那傻女联系,不就是个傻子,我儿这样的姿容仪表,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说起那个傻子,盛渊就能想起来那天她阴他的事情,又是一阵火气,气得牙直痒痒。
他都搭上了一块儿东宫令,没想到她竟然还不领情!还害得他在众人面前没脸,叫盛戎比了下去。
实在是可恨!
盛渊道:“这京中又不是只有将军府一家有名门闺女,丞相
府还不是又一个嫡女,叫什么来着……对了,彭可儿。”
他隐约还记得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那个彭可儿都是一副钦慕的害羞模样,明显是对他有意……而且样貌家世都是很好的,连脾气秉性都比昨日那个傻子好多了!
起码她还是个正常的人!
柔妃却摇了摇头,“渊儿你可曾想过,为何皇后在陛下建府时就做了福晋,却至今未有一儿半女?”
盛渊也有疑惑,“隐约记得是当年大病一场,头胎流产后就再无子嗣……”
柔妃给心腹下人使了个眼色,大殿门关上。
柔妃这才低声道:“这事儿,你们旁的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也算是跟着陛下比较早的一批妃嫔了,你且听为娘说。”
按道理,皇后无所出,盛渊等孩子就该叫皇后一声额娘,柔妃不该私底下如此自称,这可是大忌。
然而彭皇后这些年实在是足够隐忍,也足够没有存在感,因此柔妃还是下意识地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背地里并不把彭皇后当一回事。
她道:“你可还记得按照皇后礼仪下葬的顺贵妃?”
太子恨道:“西南王生母,自然记得。”
也记得她当年是多么风光无两。
柔妃眼中也有着复杂的情绪,既是嫉妒,也是对她早早撒手人寰,剩下一个满是毛病的儿子的报复快意。
“当年她本是作为质子被先帝赐给了陛下,本就是陛下第一个娶过门的女人,没想到啊,
先帝还为了折辱当时不敢妄动的西南王,只给了她侧妃位置。”
“堂堂西南王的嫡女,就这么不光不采地做了个侧妃,连正妃的位置都没有捞到!”
柔妃痛快的眼神而后转为嫉妒,“可惜,陛下当年对她真真是情根深种,极尽宠爱之能事,冬日里她说一句想看花便兴师动众买了最名贵的牡丹,生生在冬日的王府里建出了一座牡丹园;夏日里她一说喜欢冰凉的饮品,陛下便差人送了冰块到她那里去,要知道那时候每人的份例也少得可怜……”
盛渊眼见她说得没完,不耐烦地打断道:“母亲说重点吧!”
柔妃这才从满是嫉妒火焰的回忆中抽身而出,道:“娶她过门不久之后,先帝又下旨赐婚,这一回便是将彭宰相的嫡女嫁给了陛下,为太子妃。这是为了替那时还是太子的陛下拉拢人脉,也是为了争取向来忠心于先帝的彭宰相的支持,以示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