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人心,未必要手段阴狠残忍。
以德服人虽是艰难,但却一劳永逸。
自登基以来,他虽可遵从本心的活在深宫内苑中,但多时却都忙的焦头烂额,甚少关注身边的人和事。
户部礼部送了三回官家女子的名册画像,他都只是轻瞥了一眼,随手便将东西丢进了废纸篓子。
后来那些东西的去处,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选妃,选后,为皇家开枝散叶,这三桩事他以前想都没想过,即便是那些大臣们成天朝堂叨叨叨,都快让他两耳听出茧子了,他也心底毫无半分涟漪。
为此,宫中抚养过他的老宫女还煞是惊恐的猜测过,他是不是哪方面不行,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碍于他宫中没有妃子,甚至随身侍奉的宫女都少见,还个个生的资质平平……仿若歪瓜裂枣。
众大臣们着实看不下去他再像吃素的和尚一般孤寡下去了,于是便打算前朝后宫双管齐下,暗地里给他送个女人。
最先自作聪明的,是当朝丞相付云琅那个小人。
京城人人皆知付云琅家中有个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而那小姐到了适嫁的年岁却迟迟不肯许人,为的,就是等待进宫做皇妃……
不、应该是皇后才对。
付云琅自恃身为百官之首,在朝堂内笼络的官员多,手下势力大,便不知死活的想把爪子伸进后宫里。而早在一两年前,玹华他便从某位大人的口中听见:‘丞相之
女,便是做个皇后,也是相宜’的说辞。
记得那日那混蛋老东西伙同后宫老嬷嬷将亲闺女扮成宫女送入宫中,画了一脸浓艳的怪妆,擦了一身奇怪的香粉塞进了他的寝宫。
他夜晚看完折子从大殿赶回寝宫,一进门,满屋烛火亮的异常,他闻见一股子怪异的香味,只一瞬,便敏锐的察觉到了香炉里的香有怪。大步赶过去,一盏茶水把香料扑灭,开了窗子通风后,才留心到自己的床被褥鼓起,里面似有女人微弱的喘息声传来。
他很是不悦的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里面顿时出现了一名身穿肚兜,衣不蔽体,浓妆艳抹浑身散发着刺鼻香味的娇滴滴女子……
那女子见状,竟还胆大包天的主动凑了上去,圈住他的脖子,柔媚万分的将红唇贴在他的脖子上,妖娆的唤:“皇上……”
他被惊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一把推开了她,令她娇弱的摔倒在床上。
后来她再千娇百媚的唤他,他却是当场吐了——
再后来,满宫上下,满朝文武皆知,丞相大人的千金身有异味,将陛下熏得又吐又晕,害陛下病了三日,三日未上早朝!
众人还知,丞相千金被衣衫不整的扔出陛下的寝宫后,陛下命人将阖宫的被子褥子枕头都给换了一通,后仍觉不舒适,直接把床都给换了。若不是宫中总管太监阻拦的及时,陛下就差些下令将寝宫也给拆了重建了。
陛下嫌
弃丞相千金,已成举朝皆知的奇闻了。
丞相付云琅拉不下面子,冷着老脸前去宫中追查真相,捉了侍奉陛下的太医前去一问,才晓得是自家闺女身上擦的香粉太浓烈,以至于陛下过敏,险些伤了龙体圣元。
于是,付云琅那狗贼这才自知理亏的僵着老脸,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连帝王的宫门前都没敢经过,就逃回自家府邸了。
借着这个幌子,他四日后捏着帕子绷着脸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脸黑的像尊黑阎罗。虚弱的咳了几声,将百官的小心脏都给吓得快跳出来了。
他一派柔弱却又不失帝王威仪的将狗丞相给骂了一顿,后来又大度善良的恕免了狗丞相那一回,明里暗里,将存此心思的官员们都给吓唬了一把,惊得后来文武百官们再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娶后纳妃一事了。
毕竟,送女儿进宫荣华富贵事小,万一损及龙体,全家脑袋搬家才事大!
他这个清心寡欲的皇帝做了两三年了,经丞相千金那一事后,他便更是不喜欢看见女人在自己眼前花枝招展的乱晃了。
他,是当真对女子没什么兴趣。
直到遇见了她。
他终于知道,世间女子并非一样无趣庸俗。
似阿茶,她偶尔正经的像个看遍世间浮华的老人家,大道理一箩筐。
偶尔,又像个小孩子,给颗糖,便能欢喜一整天。
最为重要的,是阿茶有一颗纯净的心。那颗干干净净的心,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