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没良心,丫头她爹也没良心,这大半日都没见到她爹,也不晓得她爹孤身一人跑哪撒欢去了。
走完一条紫藤花长廊,莫婠刚踏上另一条通往长紫阁的蔷薇花小道,甫一抬头,便瞧见了花色凋零的园子那头有
一抹月白色身影正拿着一根木棍比划练功……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正想着去寻玹华算账来着,岂料人已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了。
莫婠见他手上招式耍的甚是娴熟,除却运轻功以及做大幅度动作时身子会显得僵硬之外,旁的都无可挑剔。这招式,这剑力,这步法,分明就是个练家子。莫婠觉得好奇,索性直接站定步伐,负手隔花观望起来。
大抵是因着内伤还未养痊愈,体内内力尚未完全恢复的缘由,他这出尘拔萃的招式耍到后半段时,体力明显已有不支,动作僵硬了甚多,剑法的漏洞,也徒增泰半。看的远处的莫婠一阵惋惜。
全部招式还未练习完,他便因着耗尽了力气,而全身湿透,气喘吁吁的被迫提着木棍停了下来……
莫婠见他捂着心间伤处汗如雨下,扶着一棵大树调整气息,手臂发抖,便现身上前,凑了过去。
“你原来也会武功。看你这一招一式,行云流水,熟练自然,婉若游龙,必然是武功高强,内力浑厚之人,只是你这武功招式到了后半段正是消耗内力之处,而你的内力一直未能完全恢复,以你现在的病躯,还不足以撑得住这类招式。所以,坚持不下来乃是正常情况,若你坚持咬牙将那些招式继续练完,你的身体九成会经不住折腾,适得其反的,届时轻说,你也要断根骨头。”
莫婠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的干
净帕子,递给他。“呐,擦擦汗吧。”
他扶着树勉强呼吸顺畅了一些,昂头见来人是莫婠,便接了帕子,弯唇一笑道:“你怎么来了?我这点雕虫小技,让你见笑了。”
拿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大颗汗珠,他拿下帕子时,目光却留意到了帕子一角上,用赤色丝线绣出来的那朵歪歪扭扭的桃花,见那桃花的狼狈样,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哈,这帕子莫不是你今日绣的那一方?也忒……丑了些吧?阿茶,你绣花的手艺真还不如丫头。”
莫婠撇嘴不悦道:“给你擦个汗你还嫌弃了!你觉得丑了碍眼了,就把帕子还给我!”伸手要去扯回玹华手里的东西,玹华拿着帕子一躲,连连赔笑道:“好了好了,是我失言了,你的帕子好看,好看极了。现在别急着拿回去啊,我还没用完呢。”
莫婠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昧着良心说话,小心遭雷劈。”
他含笑咳了咳,有意花言巧语的哄着她:“其实,丑是真有点丑……”感觉到莫婠刀子般的眼神已经往他身上剜过来时,他又赶紧道出了剩下的那半截话:“咳,但是只要是阿茶亲手做的,无论是何等尊容,我都喜欢!”
他坚定的用着十分陈恳的语气与她承诺,莫婠敛眉,愤愤的道了句:“呸,油嘴滑舌!”抱住双臂缓了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也在绣帕子?”
他如实答道:“我一个时辰前
去七娘那寻丫头了,只是那时候你们都在用功做刺绣,我没忍心打搅你们,就也没进去。”
莫婠如遭雷劈:“那你为何不叫我出来!”
他无辜的眨眨眼:“我看你绣的有模有样的,叫你出来,岂不是耽搁你的功夫?”
莫婠急眼:“我那不是被逼的么!你晓不晓得我一直都不喜欢做刺绣,我都快要被七娘和你闺女憋疯了!”
见莫婠红着眼恨不得咬他一口的模样,他忍俊不禁,无奈道:“我以前就听七娘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熟记于心,女红也做的甚好……谁想到,你竟然把桃花绣成了这个模样。”
莫婠被气得脸色直发紫,愤怒的往他肩膀上狠狠砸了一拳:“你瞎啊!那是石榴花!”
“……”玹华呛住,对于花花草草的认知差些都崩掉了。
……那团残缺的红花瓣,真的是石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