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舒服?”陆应淮马上把那只手抓在手里,那手冷得跟冰块子似的。
“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江棠小心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企图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一点。
陆应淮坐起身,江棠猛地拉了他一把:“别……您别开灯。”
不要开灯,不要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他不知道,s级alpha的视力在夜里与白天的差距并不太大,陆应淮完全看得清他痛苦的神色。
但陆应淮没有揭穿他,而是把他整个儿抱进了怀里。
“棠棠,放松一点。”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夜里伴着冷杉信息素渐渐化开。
江棠的理智一点一点崩塌,他极力想找回,却不能。
空气中弥漫着冷杉的味道,江棠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可以信任的港湾。
于是他最后残余的一丝清醒也崩盘,他开始剧烈地喘息,像是一条被冲到岸上濒死挣扎的鱼。
陆应淮的信息素没有让他强行安静下来,而是慢慢引导着,让他不再忍耐,不再逞强。
江棠的手指像是洪水之中的人抓紧救命的浮木那样抓着陆应淮的手,浑身不断渗出冷汗,嗓音发哑,发出变调的几近崩溃的念叨声,他甚至没发现陆应淮已经把灯打开了。
“放我出去……我错了,放我出去……”
一片混乱中,他闻到猪圈里的味道,混合着铁锈味。
他觉得口渴,嗓子很干很痛。
他觉得闷热,喘不过气来。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三伏天,他被丢在猪圈的铁笼里关了三天,铁笼焊得很死,只留了一个出气的长方形口。
铁板被晒得滚烫,他在里面几次中暑昏过去,又醒来。
他难受到不止一次地希望自己死掉。
他们不给他吃的,不给他水,他从缝隙中看到……
“别丢……别、别丢,那是我的……求求你,我听话,我真的会听话……”
江棠把身体尽量蜷缩起来。
他第一次没有硬撑着熬过黑夜,他在陆应淮怀里崩溃地喊。
陆应淮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重复:“棠棠不怕,陆先生在这里,不怕,不怕……”
江棠浑身都在发抖,眼眶红得明显,脸上却没有泪痕。他的目光涣散,无法凝聚成实点,脸色惨白一片,浸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粘在额前,狼狈不堪。
他极缓慢地看向陆应淮,眼神空洞绝望,胸口剧烈起伏着,不断重复:“还给我……求你,我会听话……”
“没事了棠棠,已经过去了,陆先生在这里,”陆应淮目光在卧室里扫了一圈,伸长了手臂把江棠床头柜上的小狗挂件拿过来,放进江棠掌心里,一句一句耐心地哄,“没事了,棠棠不怕,陆先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