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沉默地看着那艘潜艇,任由那个人推着他从侧门进去。
这是一个无比密闭的空间,江棠想,可能会死在这儿。
那也挺好的。
潜艇里灯光昏暗,惊恐发作是江棠早就预料到的,他要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
心跳很快,伴随着一阵剧痛,江棠的额发瞬间被冷汗浸湿,他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闷得喘不过气。
其实这毛病最初发作的时候他会流很多眼泪,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泪腺仿佛只是一个摆设,再不能涌出眼泪帮他排解情绪。
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被不断放大的血流声,浑身都痛,痛得江棠几乎是本能地念叨出一个名字:“陆先生。”
这称呼一出口,就好像打开了一个什么开关,江棠浑身发抖,想要凭着过往的经验让自己冷静一点。
却做不到。
只能无助地小声念叨:“陆先生……”
呼吸越来越困难,濒死感越来越重。
“陆先生……”
疼痛更盛,心脏也像被挖掉了一样。
“陆先生……”
江棠被黑暗吞没前混乱地想,原来这就是永别。
艇上的人过了好大一会儿来给江棠送饭时才发现人已经昏过去了。
他腺体涌出的血浸湿了衣服,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oga的眼睛紧闭着,小脸白得几近透明,凌乱的头发湿漉漉的,显得脆弱狼狈到极点。
送饭的人伸出手指去试探,吓得差点跌坐到地上。
——oga的呼吸极其微弱,若不是屏息仔细试探,甚至都察觉不到。
看见了月亮
“靠,这么麻烦?不仅瘸,还是个病秧子?”接江棠的人也吓了一跳,“到地方赶紧把他放下去,这是他自己晕过去的,不能怪我们。”
“那还送到地方吗?”送饭的人问。
“送呗!”那人说,“送过去要是死了也和咱们没关系了。”
……
江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他面前是个oga福利机构,专门收留流离失所的oga。
天幕很黑,下着雨。有把雨伞遮着他,伞柄被绑在轮椅上,外套口袋里似乎被塞了什么,江棠掏出来一看,是用塑料袋装着的一沓钞票。
难受的感觉没有全部褪去,江棠按了按心口的位置,只是抬了下胳膊的动作都感觉累。
以为要死了,却还活着。
……原来他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死掉。江棠有点失望,他本以为不需要他亲手杀掉自己了。
江棠掏出手机,按下一个三位数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