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的眉峰轻轻抽动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个极特殊的神情,竟像是欣喜若狂,又似嗔似悲。
然后,年轻的帝王俯下身,凑在谢燃耳畔,滚烫的气息幽幽缠来,谢燃只觉脖颈一线肌肤无声无息地战栗起来。
“醒了……就别睡了。别叫我担心。”赵浔轻轻唤道:“……老师。”
这下好了,一句“老师”,谢燃浑身的汗毛都被他叫的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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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发晚了……
他不入梦
最初的一瞬间,谢燃怀疑自己是彻底露馅了。
他微妙地顿了一秒,然后像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睛,
对上了赵浔灼然的视线。
赵浔竟然是笑着的,他手上还在细致地为谢燃包裹伤口,乌黑浓密的睫毛垂下,投下一段阴影,掩盖住晦暗不明的神情。
但他的语气又全然不同。
他十分自然地将人半靠在自己怀里,语气温柔:“老师,您回来了就好,我已经想到办法,完完整整地复活你了。”说到最后,这位陛下的尾音愉快地上扬,甚至带出了几分少年气来。
单从这两句话看,赵浔一口一个“老师”,似乎已经确定了谢燃的身份。
谢燃轻轻眨了眨眼,仿佛如梦初醒一般。
然后,他露出格外货真价实的疑惑神情,迟疑道:“陛下,我们现在也要演吗?”
赵浔一怔:“演什么?”
“谢侯啊。”谢燃神情比赵浔还要真诚自然:“不然您为何叫我老师呢?”
他这么说着,趁赵浔出神,立刻手腕一翻,推开赵浔,自己按着伤口站了起来。
就这一点动作,谢燃便觉得脚下虚浮。
如今失血过多,又地府再走了一遭,他脑子里沸腾的血终于冷了下来,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竟然和赵浔这个小疯子一般,下手毫无轻重,这手腕怕是月余不能用剑,岂不是更让小皇帝摆布?
谢燃兀自懊恼了一会,才发现赵浔异常安静。
“我没告诉你,谢侯和朕是师徒。”半晌,年轻的帝王才幽幽说道。
他沉默这么久竟是再想这个。
谢燃当真觉得又好笑又好气,面上却一派诚恳,拱手为礼:“您给我的书里写了,谢侯曾为帝师。而且此事阖宫尽知。”
赵浔又拧紧了眉,看起来又沉思去了。
如果他不是阴郁乖戾的当朝国君,如果不是他们就站在他亲手所造的逆天大阵中,此时的赵浔,竟当真有点像迷茫的少年人。
谢燃心中一动,又想到赵浔刚才发怒时血红的双瞳……难道他是真的神智不清,心智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