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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独眼龙在大水牛和方铭的左右护持下,带着一众山匪一路奔过崇文坊坊口,直逼清源县衙。
忽地,就在独眼龙等人离县衙约莫还有二十步之时,一名腰间插着大红灯笼,手中拿着竹梆子的更夫正朝他们走来,见眼前不远处密密麻麻涌来,吓得手中梆子跌落在地,骇然大喝一声:“什么人?”
更夫打了几十年的更,还是第一次在三更半夜宵禁时,见到如此多的人。
而且,这些人全着黑衣,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钢刃,难道是……
就在他要高呼山匪示警之时,喉咙猛地一噎…窒息…刺痛之感瞬间弥漫全身,
“呲~~”
脖颈处一道血水喷涌而出,更夫身子向后仰去,怦然倒地。
“嘿嘿,老子是要你命的人!”
显然,独眼龙快更夫一步,还没等对方高声示警,便一刀割破了更夫的喉咙。
独眼龙杀完人,直接将沾满血渍的钢刀在更夫的尸体上蹭了蹭,然后大手一挥,让众人继续前进。
方铭早已被眼前一幕吓傻眼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山匪杀人,眼见着一个活生生的更夫在自已面前被独眼龙一刀毙命,吓得面色煞白,浑身打着哆嗦。
他的异状被身旁的大水牛发现,不由闷哼一声,暗骂书生真的是卵大的胆子,没出息!
独眼龙见方铭磨磨蹭蹭,不由骂道:“方军师,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方铭小胆颤颤地跑了上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的尸首,说道:“大当家的,您杀…杀人了!”
“杀人咋的了?方军师你别告诉我不适应哈,你连自已的女人都能活活掐死,还会在乎这个?”
独眼龙不屑地摇了摇头,催促道:“好了,你们读书人都是满嘴仁义道德的,你掐死自已的女人,跟老子杀一个小小更夫,能有啥区别?好啦,赶紧的吧,趁着县衙里头还没回过神儿来,咱们先拿下清源县令再说!”
方铭被独眼龙这么一点醒,暗忖,是啊,我既然都上了贼船,还妇人之仁作甚?我杀了梅姬早已是死罪,眼下只有跟着独眼龙这帮人才是唯一活路啊!
瞬间,方铭仅残存在心里的那么一点良知和惊惧,随风而去,荡然无存。
很快,山贼被撞开了县衙的大门。
县衙的三班衙役基本都是清源本地招募的,一旦到了放衙时间,衙役们都会回家,而不会选择在县衙中过夜。所以,这个时候的清源县衙里,除了两个看门的门房和轮班值夜的杂役之外,基本就剩胡泽义和他的老奴安叔了。
所以,当山贼撞破县衙大门之后,毫不费力地便控制了县衙的大堂院。
随后方铭带着独眼龙等人闯进二堂,抵达内宅拱门,这时胡泽义哪里知道外头已经日月变天,这厮还在呼呼大睡。至于他的老仆安叔,耳聋的一逼,甭管外面打雷闪电还是杀人放火,压根儿就听不见。
当独眼龙破门进了胡泽义的卧室,将他从暖和和的被窝里哧溜一把揪出来时,胡泽义这才发现,尼玛的,县衙内宅里居然来了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一伙子凶神恶煞的不速之客!
冰凉的钢刀架在脖子的那一刻,胡泽义彻底清醒了。
山匪?
胡泽义的脑袋天旋地转,我的天!什么时候山匪敢光明正大地闯进县衙里,将堂堂的县令大人从被窝里提溜起来,还敢拿明晃晃的钢刀架在朝廷命官的脖子上了?
这世道疯了吧?
胡泽义以为自已在做梦,可惜大水牛那憨货直接一拳砸在他脸上,疼得他双眼冒着金星,剧烈的疼痛很理智地告诉他,自已压根儿就是做梦,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噗通!
胡泽义跪了,情急之下,大呼饶命!
就这样,朝廷正六品的奉议郎,清源县县令胡泽义,倒霉催的,连连破了大唐立朝开国以来几个第一。
自大唐开国以来——
第一个被山贼攻破的县衙,是他坐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