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门被人推开,从外头奔进来一名山匪喽啰,高声呼道:“报——外面有个姓陈的书生,自称是清源县丞,说是有要事面见大当家!”
“水牛等等~”
独眼龙闻报叫住了挥刀砍头的大水牛,扭头问向旁边的胡泽义,道:“有这号人?”
胡泽义点点头。
而一旁的方铭对陈子昂突然的到来却颇为费解,疑道:“他怎么会来得这么晚?按理说要来也该是傍晚时候来啊。而且他不该知道我们进了县城,夺了县衙才是。他怎会直接点名道姓要面见大当家,这里头莫非是……”
“咦,方军师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啊。”
独眼龙托着下巴琢磨了下,道:“他是打哪儿知道老子在县衙里的?莫非咱们走漏了风声?”
“不会的,计划如此周密,不可能会走漏了风声,”方铭对自已亲手制定的计划还是很自信的,摇头道,“而且东门城楼处有矮脚虎弟兄亲自镇守,消息更不可能外泄。大当家,既然那姓陈的自投罗网,索性就让那他进来,也听听他想跟大当家说些什么。”
“好!”
独眼龙也比较赞同方铭的分析,冲那喽啰挥手喝道:“去,将那姓陈的清源县丞押进来,老子倒要看看他想说啥。”
很快,陈子昂便被两名山匪喽啰左右押着进来县衙,到了大堂院中。
今夜的陈子昂,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只见他头戴方巾,一袭土子白袍,面色淡然,仪度翩翩地缓缓步入大堂院,走至独眼龙等人跟前。
陈子昂的慷然挺立,淡定从容,对四周明晃晃的钢刀利斧浑然没有一丝的畏惧之色,此等风度委实让在场的那些个商贾土绅们暗暗心生折服。
与陈子昂相比,胡泽义在独眼龙身边的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之色,简直令人作呕!
都是朝廷命官,都是清源官员,都是同榜进土,单论仪容气度和霜雪傲骨,一个已经在天,而一个却是烂到了地里。
以至于心虚的胡泽义看着陈子昂,都不禁羞赧地别过头去,有些害怕与陈子昂双目相视。
独眼龙盯着陈子昂怔怔出神片刻后,才恍惚过来,问道:“兀那姓陈的狗官,听说你要见老子,难道你不怕死吗?”
“呵呵,都说官匪官匪,却没听说过匪官匪官,官字排匪字前,哪里有官怕匪的道理?”
陈子昂嘴角一扬,晒笑道:“尔等不过区区数十名匪盗而已,而本官身后站着的却是率土之滨万邦来朝的大唐帝国。你觉得本官有怕你的理由吗?至于死,呵呵,如果怕死,本官今天就不会独闯你么这匪窝了!”
“哟嗬,还真挺牙尖嘴利哈,啧啧,你这嘴功可比胡县令强多了,”独眼龙冷笑地看着陈子昂,道,“你们的胡县令都对老子百依百从,你一个小小的县丞凭什么敢在老子面前装大瓣蒜?”
“就凭这个……还有这个……”
陈子昂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胸口,道:“就凭举头三尺有神明,多行不义必自毙,就凭当官不为民作主,昧着良心难善终!”
说罢之后,陈子昂身上的气势越发凛然,仿佛随时能化作一把利剑,将眼前的山匪劈开!
独眼龙也情不自禁地心里颤了一颤,他这辈子见过不少当官的,但像眼前这么一号的,还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他不愿再与陈子昂打嘴仗,挥挥手不耐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要见老子作甚?若是说不出个子卯寅丑来,老子今儿就生剥了你的狗皮!”
陈子昂道:“本官今日见你,自然是为他们而来!”
说罢,他指了指院中的清源商贾土绅们,然后继续说道:“本官用自已来跟你换他们,请你将他们统统放回家吧!”
“哈哈哈,你疯了吧?想什么呢?”
独眼龙听着越发觉得好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子昂,问道:“他们可是老子的钱袋子,放了他们老子喝西北风去啊?难道放了他们,拿你换银子?你这狗官的身家比他们还值钱不成?”
“我一不贪赃,二不枉法,三无积蓄,本官穷酸得很!”陈子昂摇头道。
独眼龙好笑道:“那老子凭什么要拿他们换你这穷鬼?再说了,你现在是老子砧板上的肉,换个毛啊?”
陈子昂道:“本官虽然穷,但清源县衙不穷,清源县衙历年来的钱粮税款虽不敢说富可敌国,但绝对不是这些普通商贾土绅们的身家可以比拟的。只要你将这些无辜百姓放了,我便告诉你们这笔价值几十万贯的税款藏匿之处告诉你们,并亲自带你们去取!”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