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炽炁海被废,红线上覆着的炁流也随之散去,她看向脱力躺倒在地的红衣青年,眼中涌出大悲大喜的泪水。
“好。”
一字千金重。
卸去浑身力气的钟离灵沼重重倒地,她仰面望着渐渐明朗的天空,眼泪夺眶而出时,她咬着唇,不甘地道:
“是我救了你父亲,至少这一件事,是我赢了你。”
长阶尽头传来大军踏地的震响。
平定了玉京城内世族的南宫镜,终于腾出手与南宫曜一道率部曲赶来增援。
“小心!”
南宫曜眼疾手快,扶住了差点被绊倒的姐姐,眼底难得有愕然之色。
“我没事。”
南宫镜扶稳了南宫曜的手,从来不动声色的眉目笼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虑,南宫曜已经很久没见他姐为什么跑得这么快过了。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长眸扫过安然无恙的琉玉,和宫室内倒在帝座上的少帝,南宫镜三步并做两步将地上的阴山泽扶起。
“传仙医!快!”
七窍的血已经不再拼了命的往外涌,但阴山泽仍然连掀起眼皮都十分艰难,视野模模糊糊地倒映着妻子的面庞,他笑了一下,指腹蹭了蹭她眼角湿润。
“……夫人记得,一定让仙医先治我的脸。”
南宫镜怔了一瞬,下一刻,破涕而笑。
宫道狭长,高墙后有哭声夹杂在大军入宫的铁甲声中,是那些忠于晁室的顽固老臣,在为这个千年王朝覆灭而哭丧。
云开夜明,朦胧天光笼罩着千年王朝。
朝阳是千万年不变的朝阳,但朝阳下的人间,已是另一个新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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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昆吾铁从邪魔之躯剥离,花费了月娘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钟离玄素炼人器之术已入至臻,墨麟强行与这副邪魔之躯融合,虽然令二者意念游丝融合,但身躯也同样有与之融合的迹象。
月娘剥离这些昆吾铁,必须慎之又慎,否则一旦出错,毁掉的同样是墨麟的经脉炁海。
好在她成功了。
最后一块昆吾铁从血肉模糊中剥离,那层仿佛要吞噬墨麟的邪魔躯壳终于放过了他,十二傩神合力将他们的尊主从粘稠鲜血中拖了出来,山魈甚至在发现墨麟安然无恙时哭得比琉玉更惨烈。
“……无量鬼火护住了他的身躯,拖延了邪魔肉身将他同化的速度。”
灵雍学宫内,白衣名士在袅袅熏香中道:
“不过,若真如你所言,这孩子所融合的意念游丝曾经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二者相融,就如水滴落入大海,真正重要的记忆就像水中游鱼,沉没在汪洋之中。”
姬彧望着紧抿着唇的少女,眼眸低垂,含着几分悲悯。
“琉玉,你要做好他永远都会这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