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柔本来也不想待在这个房间里,怕裴青苍又突然杀个回马枪,说不定就要当场搞死她了。
故而有这个机会,自然立马答应,乖巧听话得很,“督主你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地,绝对不给你惹任何麻烦,待会儿去了山庄门口,我就躲在你后头,我……”
墨云渡却蹙眉,嫌她聒噪,“让你当个哑巴,忘了?”
“哦。”时春柔答应着,默默闭上了嘴巴。
勾苏见自己劝不住,也只能闭嘴,跟在后头往前走。
三人去了山庄的大门口,便看见了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都是过来迎接圣驾的。
见到墨云渡出现,众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落了上去。
有恐惧,有敬重,也有不屑和愤慨的。
时春柔站在墨云渡后头,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心里更是清楚,这些不屑和愤慨是因为什么。
无非就是因为墨云渡身为阉人,却能爬到他们头上撒野肆虐,明明满身血腥,却没人能拿他奈何。
是羡慕,是嫉妒,是恨。
做到这种程度,墨云渡可以说,必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否则稍一踏空,就会有无数双手从缝隙里探出来,想要把他给拉入深渊之中!
正想着,一个头发花白,胡子也花白的男人便站了出来,指着墨云渡的鼻子便开始骂起来。
“墨云渡,你实在是太放肆了,迎接圣驾这种大事,你居然带上你的对食前来,你也不看看,在场多少官员,他们谁带了妻子前来,凭什么就你如此特殊大胆,莫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墨云渡一双眼睛狠厉而深邃,犹如锋锐的刀尖镌刻,晃过那人的脸。
明明只是匆匆一瞥,却也直接洞穿了那人道貌岸然之下的遮遮掩掩。
他轻声笑,笑意不达眼底,“林尚书这是在嫉妒我,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内人,而你却冷锅冷灶冷炕头,家里死得就剩你一个,孤独寂寞冷吗?”
简单几句话,却字字都照着林尚书的心窝戳!
时春柔低着头,从这番对话里,知晓了林尚书的身份。
三品尚书,林高,其儿林涌在翰林院里头做科举的考官,一个月前却被墨云渡揪出徇私舞弊,贪污受贿,直接判了个灭九族。
本来是要灭九族的,但林高是跟着先皇打下江山的开朝功臣,便独独留了他一条命。
林高老来丧子,全家灭门,岂能不恨墨云渡?
只是无奈墨云渡在朝堂上八面玲珑,在皇帝面前又得宠,他一直得不到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挑了个错处,当然要高高拿起,恨不得直接将墨云渡摔个粉身碎骨!
如时春柔所想,林高听闻这话,再次气得跳脚,却又无法拿这事翻脸。
只能铁青着脸看向旁边的几个女子,开口道,“若是墨督主觉得她来迎接皇上没问题,那怎么也得问问这几位郡主的意见吧?
她们身份尊贵,待会儿却要和墨督主你的枕边人一起行礼,岂不是平起平坐了?”
听闻这话,那几个郡主的脸色顿时变了,看向时春柔的眼神里带着厌恶和嫌弃。
她们可是正经拿俸禄,有御赐宅邸的郡主,是皇家贵族。
而时春柔这样一个伺候阉人的对食丫头,充其量就是个插了几根漂亮羽毛的山鸡,凭什么混进她们这群凤凰里!
当着墨云渡的面,她们不好发作,但却悄悄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丫鬟。
丫鬟会意,悄悄绕到了时春柔后头,便打算让时春柔摔个狗吃屎,最好是摔得衣衫不整那种,看她还怎么好意思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