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裂开了蛛丝般的痕迹,而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顾谨言喘着气稍稍离开,接着又拽着手脚发软的楚湛将他推到沙发上,开启了下一轮。
楚湛双目失神地听着洛予声嘶力竭的声音,顾谨言一手扣紧他的手腕,一手掐着他的脸,面对面凶狠地吻着。
楚湛胡乱地晃着脑袋,顾谨言脖颈处一粒细小的痣更是令他两眼发花。
他拼命挽回自己的注意力,蓦然瞥见沙发边的茶几,上面有一只水晶烟灰缸。
他使劲伸出手指,在顾谨言意乱情迷时,抓起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
“你去死吧!!!”楚湛从肺腑里恨声道。
鲜血当即就顺着顾谨言饱满的额头淌下,他在昏迷前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湛的脸,这个眼神,他死都不会放过他!
随后沉重的身体倒在了楚湛的身上。
玻璃门外的洛予也被惊到了,他忘记开口,紧张地看着楚湛将顾谨言从身上推开,然后平缓了几秒呼吸后,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衣服裤子不知道被顾谨言哪来的力道给撕碎了,楚湛脑袋一片混沌,他失魂落魄地打开休息区的玻璃门。
“楚湛……”洛予红着眼抓着楚湛的手。
现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荒诞诡异了,楚湛自然是不会相信眼前的洛予是真实的,绝对还是顾谨言幻想出来羞辱自己的洛予。
只是楚湛现在没力气也没心思再想,经过这一遭,不管催眠能不能结束,他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洛予眼底布满痛楚,他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楚湛穿上,幸好这件黑色风衣够长,穿上后足已到膝盖。
楚湛步履蹒跚,每走一步身体深处就传来撕裂的疼痛,等到了洛予的车子,已经脸色发白了。
洛予发动汽车,也没说去哪,楚湛也不管,至少现在去哪都比留在顾谨言身边强,至少在催眠醒来之前。
洛予紧抓着方向盘,他悄悄地瞥过视线看副驾上疲惫的楚湛,紧接着,陡然又看见风衣下白皙的小腿上蜿蜒淌下了一丝血和某些液体。
他愤恨地拳头砸了砸方向盘,受伤的指缝间又溢出了不少血,沾染上方向盘。
“我带你走,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机场,然后出国。”
“嗯。”楚湛靠在座椅上阖着眼。
车子行驶上跨海大桥,楚湛还在养神中忽地听见向来有教养的洛予骂了一句粗口:“操!”
楚湛心觉不妙,他睁开眼,看到洛予神情紧绷。
他狐疑地看向后视镜,顿时心惊,后边一辆宾利正以疾快的速度紧追不舍,甚至透过挡风玻璃就能知道驾驶位上的人阴狠暴戾的脸色。
“快开!”楚湛惊喊,他不想再面对那种事第二次第三次了。
洛予踩下油门,整架大桥空旷无人,只剩两辆车你追我赶,生死时速。
顾谨言扭动方向盘不停地狠撞上,最后一个飘移拦在了前边,霎时一声强烈的撞击声。
楚湛猛地身体冲前撞向弹出的安全气囊上,他一阵眩晕,他抬起迷糊的眼,看见顾谨言从宾利上下来,接着一把拉开了车门,将自己拖拽了出去。
“你放开我!放开!”楚湛一边被拖拽一边挣扎。
“放开他!”洛予一声大吼,扑了上去跟顾谨言在宽敞的道路上扭打在了一起。
楚湛连滚带爬地想独自驱车逃离现场,可他刚跑到驾驶位外边,就看见顾谨言掏出枪抵着洛予的额头。
他白色的运动t恤早已被血染污,白皙俊美的脸颊此时如同尸堆里爬出来般骇人。
“楚湛,你敢走试试。”说着他手指微微蜷曲,拉下保险。
楚湛和洛予全都僵住了。
楚湛告诉自己,不要管,反正这一切都他妈是假的,只有自己身体遭受的屈辱与疼痛才是真的,然而他却控制不住,脚步像灌了铅无法动弹,目光紧紧地凝在洛予身上。
顾谨言笑了,不知道是鲜血染红了眼睛,还是怎么的,他颤着肩放肆大笑,最后沙哑着声音盯向楚湛。
“为什么?嗯?我一心一意对你,为什么会成现在这副局面?凭什么你们两个像受苦受难的,而我就是穷凶极恶的?”
他一边说着笑着一边声音越来越哑,最后他几近疯狂地嘶吼着质问:“你们两个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要在一起,那我算什么!我护着你,捧着你,任你随意践踏我的感情,我又算什么!”
楚湛僵立在车边,他闭上眼,内心挣扎。走,快走,要不然重新落到顾谨言的手里,他还得遭受折磨。
然而看见洛予涨红的眼睛,对着他无声地说了个口型:走。
曾经属于少年楚湛的那份酸楚顷刻间将他铺天盖地地吞没,他的行动比思维更快做出了反应。
旁边就是跨海大桥的护栏,楚湛一步靠近爬了上去,他想就这样,不管洛予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的情绪驱使他无法放任不管。
“楚湛!”洛予惊恐大喊。
顾谨言死死地盯着他,握枪的手臂肌肉绷紧。
“顾谨言,放下枪,让他走,要不然我就跳下去。”楚湛一条腿已经跨出了护栏,低头就是浩瀚的大海,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的光芒。
“楚湛你下来!”洛予喊着。
楚湛目光逼视着顾谨言。如果顾谨言执意开枪,那么他只能跳下,兴许跳下后催眠便结束了。
可真当自己跨在百米高处,那股晕眩的感觉实在令人心神惊惧。
对峙好久,顾谨言笑了,唇边泛开无尽苦涩的味道,充血的眼逐渐模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