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赵大雷。”女孩用一种吊诡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回应。
“不对,不对,他叫赵大雷,我叫江雨晴。”女孩转而用甜美的女声反驳道。
刘队长和徒弟汪华面面相觑。
徒弟汪华此时神使鬼差地问出了一个21世纪的难题,“你怎么证明你是你自己?”
刘队长听到这无脑的提问,抬手就是一巴掌削过去。
汪华早就留心刘队长的动作了,此时恰恰躲了过去,讪讪地、讨好地笑着回复,
“师父,别动手呀,我可不是捣乱,这不是他们自己说的吗?”
“赵大雷”急了,“我真叫赵大雷,你要不信的话,我给你背身份证号儿XX……”
“江雨晴”也着急呀,这可是她的身体,“警官,我也真的叫江雨晴,我也给你背身份证号码……”
……
刘队长在电脑上查询了这个“赵大雷”的身份证号码,通过全国公安联网调阅了东北公安局内部关于“赵大雷”的死亡档案。
档案上面显示“赵大雷”于三个月前在东北因为下河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孩儿后体力不支,不幸溺水身亡。
而这一切都和面前这个有时自称“赵大雷”的“女孩”说的对上了。
可面前这个女孩如果去掉下巴上浓密的胡须,显然又是徽州城里的江雨晴。
而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江雨晴有胆大妄为到报假警、甚至在公安局里谎话连篇吗?
江雨晴又怎么对见义勇为不幸去世的东北人赵大雷的信息了解得如此详细?
这些疑问压在刘队长心里,他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小徒弟汪华此时蠢蠢地看着他。
“警察大哥,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此时听起来,“赵大雷”的声音带着东北特有的豪爽和幽默。
“赵大雷”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这心里头憋屈啊,跟吃了三斤辣椒似的,火辣辣的。”
“哎呀妈呀,你说我这点儿背的,搁东北那旮旯儿的河里头救个小孩,结果一个不留神儿,咕咚一声儿自己就没影儿了。”
“等我再睁开眼,我这心啊,扑通扑通的,差点儿没蹦出来。眼前这帮人儿,一个个儿长得跟阎王爷似的,凶神恶煞的,给我吓得直哆嗦。”
“有那拿刀的,咔嚓咔嚓,把我身上的肉一片儿一片儿往下削;有那拿电锯的,嗡嗡嗡,在我身上割筋;还有那拿斧头的,咚咚咚,抡圆了剁我骨头。我这魂儿啊,直接就飘起来了,跟个气球似的。”
“我寻思这是哪儿啊?咋这么吓人呢?后来听他们唠嗑儿,我才知道,敢情这是徽州城的宏发殡仪馆啊。我这心里头那个苦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死了还得受这罪。”
刘队长面对这番诡异的哭诉,面上不动声色,顺着“赵大雷”的话问下去,
“那你又是怎么和江雨晴扯上关系的?”
“赵大雷”又拉高那吊诡的声音,激动地说,
“我哪儿知道咋回事儿啊,再一睁眼,我就搁医院手术室里头了。一个镊子夹着我,嗖嗖的就往那姑娘下巴里头塞。哎呀妈呀,那血呼啦的,我瞅一眼就迷糊了,我这不是晕血嘛。”
“再一醒过来,我就在人家姑娘家炕头上了。这时候江雨晴那下巴,好家伙,跟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似的,浓密的胡须都长出来了,出门见人都不好意思。”
“我在梦里头跟江雨晴哭诉,我说我这命咋这么苦呢。还好这姑娘胆儿挺肥,我俩一合计,得,报警吧!这事儿得找警察叔叔给咱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