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危通知书下了三道,陈秀梅不知道从哪个护士听说薄父病危的事,又想到自己先前跑到病房闹一通,一时寒意从脚底升起,阵阵发凉。
她只是想要薄家的钱,可没想害人啊。
陈秀梅以为“薄月”怎么也要大闹一通,逮着她打骂,没想到“薄月”平静得很,只一双眸子看她,眼白被血丝布满,毫无生气,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别的意味。
“薄月啊,你爸这个事也不能怪秀姨,你爸他身体也就这样,生死有命。”陈秀梅拿出慈母的态度,语重心长开口。
“嗯。”然后“薄月”就不再说话了,靠在座椅上,头微抬,冷白的灯光照出她绷紧的下颔,脸颊隐在阴影下,疲惫怠倦得很。
“小姐姐……你还好吗?”系统弱弱冒头,时时监控着“薄月”的各项数据,虽然现在这具身体里的人是林穷水。
林穷水置若罔闻,抬手按按胸腔,心脏沉沉跳着,酸涩胀痛,是属于原身薄月的情绪。良久她轻声答,声音像是被揉碎在风里——“我想回去了。”
不是去下个位面的回去,是回现实世界的回去。
……
凌晨三点,手术室的红灯熄了,走廊还坐着林穷水,陈秀梅以眼睛酸涩、身体不适为由,早就回病房休息。
“抱歉,我们尽力了。”
林穷水知道世界剧情,早就做好了准备,却被身体里薄月的情绪一激,泪水止不住地冒上来,迷糊住眼睛。腿没
站稳,一下子往下跌,好在有护士手疾眼快扶住她。
缓了半响,护士生怕惊醒林穷水的悲伤情绪,轻声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
……
之后的事进行得很顺利,林穷水消失了几天,全程没让陈秀梅知道,一手操办了薄父的葬礼。
彼时陈秀梅坐在医院晒阳光,身旁一堆女病人听她吹嘘护肤经验,羡慕地看着她姣好的皮肤。陈秀梅姿势摆得很明确,心思也不难猜,不想对薄家的人,却理所当然花着薄家的钱。
比如她现在所住的VIP病房,是林穷水出钱升的;她所用的名贵护肤品,是林穷水买的。
正得意时,宽大病服口袋里放着的手机响起,陈秀梅和前夫的女儿陈若青打的。陈秀梅装作不经意地起身,佯装困了的样子,走到医院里面才接起电话。
“喂,若青啊,你薄叔叔他可终于死了,你妈我和你薄叔叔还没离婚,薄月那个小贱丫头,再怎么着也得分些家产给我们。”
“妈,你有病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家产,你知不知道镇上那些人怎么说你!”电话那头传来陈若青气急败坏的声音。
陈秀梅被吼得一愣,大脑出现明显空白,愣愣反问:“你妈咋了?”
“我问你,薄叔叔的葬礼你怎么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镇里人说你跟人跑了,没长良心,要天打雷劈的。”
挂断电话后,懊悔之意袭上陈秀梅心头。她以为薄月没把她爸
死的帐算在她头上,没想到那小贱丫头居然闷声搅了她名声,她可得找她去,万一财产没得分怎么办。
于是在医院赖了半个月一直不肯出院的陈秀梅,头一次腿脚生风,利落办妥出院,跑到林穷水家里。
陈秀梅顾忌对门有王孙那个疯子,拍门的声音也不敢大,噔噔噔敲了两次,还是被王孙那个男人听到了。
“回来了?”油腻粘稠的目光一转,陈秀梅半转过身,十分惊恐地看着他,“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