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感觉现在的自己一个头两个大,醒了还不如不醒。
不醒,至少不用直面这个可怕的男人,看不见就不那么害怕了。
轮椅上的男人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只是盯着他看,他慢慢往前倾身,一点一点拉近和白雨之间的距离。
怪味越来越近,越来越浓重,脸上的伤疤和脓包更清楚,白雨怕极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继续盯着对方,盯着盯着眼眶就红了,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好不容易憋出来的。
现在他也管不了眼前人是不是厂长,是不是要报复他。
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能睁眼的话那就扮弱,有些人对示弱的人,到底下不了狠手。
他努力回想自己曾经难过的事情,养了一年的小狗被其他大狗拐跑了,玩游戏次次被人按在地上揍……
呜呜呜,好难过。
眼泪掉得更多了,沿着眼角滑落至头发中,再没入枕头布料中。
“主人,白少爷哭了。”管家再一次开口。
正在靠近的主人,似乎没料到白雨会流泪,靠近的身体停住,眼睛透过变形的眼眶对着床上的白雨,修长冷白的手指伸了过来,抵在他的眼角处,正好挡住低落的眼泪。
白雨看着伸来的手指,确定这人就是厂长,这手指跟厂长的手指一模一样。
脸,脖子都烧成这样,手却没事?
或许灭火灭得及时?
“怎么不说话?”主人依旧保持着身体前倾,视线落在白雨脸上。
白雨摇头表示自己说不了话。
管家:“白少爷可能还没完全恢复,他无法开口说话。”
“不能说话?”主人似乎有些遗憾。
白雨点头。
“也起不来?”主人抬手撑着脸,手肘放在床垫上,那冷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碰到脸上的脓水,另一只手放在被子上一下一下敲着,姿态懒洋洋地,看着白雨。
白雨又点头。
“白少爷说他也不能动。”管家再次复述。
白雨疑惑地在管家和主人两人身上来回看着,这管家当自己主人是眼瞎看不见吗?什么都要复述一遍。
古怪的轻笑声传来,主人低下头,说:“还是要我伺候啊。”
白雨瑟瑟发抖,他不想,一点都不想,请不要发散思维。
主人听不见他的内心嚎叫,在说完那句话后,他抬起头和床上还在掉豆豆的白雨对视,手捏着被子慢慢掀开,露出身穿的柔棉质地白色睡衣的白雨。
身体再往前倾些,一只手从白雨后颈伸过去,另一只手把被子掀开更多,穿过膝盖弯曲的地方,用力把人往自己这边拖,然后再往自己身上抱。
和昨天一样的姿势,膝盖窝搭在轮椅扶手上,屁【股坐在男人腿上,上身被男人另一只手搂着,整个人依偎在男人的胸前。
被抱起来时,白雨发现自己真的只是能睁眼而已,身体的软绵无力和昨天一模一样,并没有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