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那一刻产生了不该有的好奇也说不定。
好像也没有见过祝汐给别人递烟。甚至有时候出门的时候遇到有其他抽烟的人,还会不动声色地往边上让一让。
很有礼貌又讲文明。这样一来关于那种落魄画面的印象就变得非常缥缈。何况这一次预想中的情景没有发生。
李信年轻手轻脚从被子里挣脱出来,这间公寓里什么都没有,空旷得简直只适合打坐思考人生。
……但是这种时候一个人思考人生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吧!
简直想要迁怒现在还躺在沙发上睡得一脸平静的人,怎么连睫毛根数都好像没有变过。
但再想一想豌豆公主连有个蚊子都要爬起来找他要蚊香,现在居然可以毫无怨言地睡沙发。
硬要套什么贵族少年落难故事的话……当然也没有那么悲情,但李信年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没舍得吵醒对方。
或许很多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在意类似的问题,只是在他的性格里偶尔有一些较真的成分。
路上遇到的小猫可以蹲下来摸,运气好也许还可以抱一抱,但是不是真的可以带回家一起生活。尤其名贵的品种已经跑路过一次,下一回要怎么做才能真正确定彼此的心意。
……虽然说摸都摸了做都做了才开始考虑捡猫的流程和名分问题。
换成别人都要被李信年在心里鄙视三百遍。
但是严肃地讲,小朋友根本没有谈过那种“真正的”恋爱。他也没有。这一点也是李信年后来才想明白的,问题并不是出在社会身份和地位上的差距。何况李信年本人内心有一些世界大同的理想和傲气,不然玩不了这么多年音乐,在上层阶级面前也能抬头挺胸。
只是人生总有第一次嘛,一条路走不通难道就从此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信年想到放在房间里的贝斯,之前祝汐问他是不是只要捡到猫就会养,他想了半天才想到怎么反驳:
那你呢。
小猫咪在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类,难道就要跟着走。
或者当猫猫遇到一个同人类第二第三第四次,是不是就意味着事情真的变得不一样。
·
也因此关于“搬过来住”这个话题,这天之后两个人都没有马上再给出什么下一步的意见和行动。
反正就像李信年之前说的,现在的情况,无论从什么角度来思考,附属小区那边都会更方便一点。
很快时间过了元旦,李信年的生日在一月中旬,按照惯例都是和朋友聚一下。从高中毕业之前他就不怎么和家人一起过生日了,后来又自己搬出来住。只有偶尔爸妈记得的时候会在三口之家的微信群里发个红包,往往还要拼手气,主要抢个象征意味的开心。
倒是之前和祝汐混在一起的时候,那次是怎么过的来着。
可能确实是认真买过一个蛋糕,然后在家里吹了蜡烛。因为记得祝汐吃蛋糕时的表情,有些优雅又很温顺的样子,手指搭着勺子,很小心不让奶油沾到嘴唇上。
于是这次就问了一下。
没想到祝汐调出手机看了一下日程,说那天晚上没有课也不用工作,可以一起出去玩。
“那就这样定了哦。”李信年翻备忘录找餐厅电话,“我跟他们说多加一个人。”
不过其实到了现场就知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问题。那天祝汐是下课后过去的,李信年发过来一个地址,他顺着导航找了一会儿,才发现其实也是江边的一家饭店,门头边上是一棵垂枝海棠,隐藏在古街拐弯的地方。
进去看到二楼还有一个在江面上挑空的露台,应该是今天连带包厢都一起租给了他们。
李信年下楼来接他,边走边和他介绍,原来这家的老板以前也是做乐队的,后来结婚之后和女方一起在这边开了餐厅,所以他们这些熟悉的朋友如果不是约在酒吧,就会来这边店里捧场。
“有些人你应该见过。”
李信年一边说一边带他上阶梯,隔着二楼的过道居然还有一扇推拉门才到包间里面,这个设计有些新奇,祝汐停下来看了两眼。
也确实有很多音乐元素的装潢,他想起李信年之前说到当初那圈朋友各自的发展,其实真的能一直做音乐的反而是少数。
开酒吧做餐饮都已经是比较普遍的道路,像迷津之前的老板,据说是因为喜欢的女孩要去外省发展,就卖掉酒吧跟着一起南下。
那是另一种人生的样貌吗,其实今天这一路走过来也可以看到旧城很多的新变化,他这次回来之后算是正式选定学术科研的道路,身份转变之后有很多需要适应的地方,这么一想居然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逛过古城。
不知道之前李信年带他去看过电影的那个院子还在不在。
要是顺着这个思路再往下,其实和江北这边相关的大多数记忆,居然都是和李信年在一起。
包括那个去开唱片店的朋友。一定要说的话,他以前住在对岸的市区,就算双江大学搬迁过来,学生生活能够辐射的活动范围,和李信年他们那种真的混在这一片的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后来是和李信年一起去过一次。满墙满柜装在塑料盒子里的二手cd和海报,当然也听了店主的故事。他们这群朋友像是旧城自有小生态的代言人,每一段人生都像河流变动不居又奔流向前。
停了一会儿才想起李信年还在前面,赶紧往前走了两步,一抬头发现李信年站在拐角的地方等他。
“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