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听南听了来气:“什么情趣?贵妃娘娘手腕都被掐红了你没看到么?”
男子顿时起了兴致:“哟,没想到传闻中骄纵顽劣的岑家小姐,竟是个如此心软的。顾砚时啊顾砚时,你日后可有福气了。”
岑听南到底是个未议亲的贵女,先前被贵妃逼急了胡言乱语是她不该,可被眼前这人拿来做桥却绝非她所愿。
纵使这人是皇亲国戚,岑听南也准备同他好好说道说道了。
谁料一抬首,竟被另一道清隽冷峻的身影吸住了目光。
是他?昨日躲雨遇见那人。
等等……刚刚这人叫他——顾砚时??
岑听南彻底愣住了。
没正形的男人一见便乐:“瞧,顾砚时你未来新妇看你可都看呆了。好好好,我看你俩可真如岑姑娘所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瞧着比我四哥四嫂那对怨偶强上不少。”
顾砚时淡淡睨他一眼:“九王爷若是闲得慌,便将手底下的人好好调教一番。否则被我抓到,可别说我不给你九王爷面子。”
这吊儿郎当一副纨绔样的人竟是九王爷李璟澈!
岑听南昨日还费尽心机想同他搭上话,却连个衣角都摸不着。
今日却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到了当今盛乾王朝最有权势的几人面前,同他们平视对话。
若是能离他们近一些,再近一些。
父兄的冤屈,是不是就有转圜余地了?
亦或是,若父兄的苦难本就由他们铸造,那留在他们身边,总能察觉一二的吧?
岑听南悄然捏紧了拳头,已在心中暗下决心——就是日后得同孟贵妃道个歉,为今日叫她白费唇舌。
那厢李璟澈被顾砚时一激,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说你无趣,真不是冤你。走了,可别跟过来,我见到你就烦。”
岑听南立在原地,低头沉思下一步应当做些什么。
同左相打个招呼么?还是问问他为何把乞儿送进军中?
算了,这么直接能问出个什么来。
千头万绪如麻,却乍见眼前石径上多出衣袂一角。
还是高洁清雅的竹纹。
“多大人了,还啃手?”顾砚时的嗓音如雨后青竹般,落在耳中让人心神澄澈不少。
岑听南有些恼,一想东西就容易啃手这习惯她自小就有。
娘亲说没有贵女是这样的,可她根本改不掉。为了不啃手,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岑二姑娘索性一气之下此后彻底放弃了思考。
脑子一旦成为摆设,手也就不用被啃了。
顾砚时:“走吧。”
岑听南愣住:“去哪?”
顾砚时看她一眼:“你父兄明日出征,现下快至午时,快马加鞭还来得及在太阳落山前赶到军营。”
岑听南莫名:“去军营做什么。”
“你与我情投意合、天造地设一双,自然是去军营提亲。”
岑听南轰然红了脸,结巴道:“不……不是,我方才只是随口胡乱……”
这人说话瞧着冷冰冰的,可岑听南发誓,她真从中听出一丝笑意了!
顾砚时并不理她:“三月后过门,可有异议?亦或是——等你父兄归来?”
提到父兄,岑听南便冷静了下来,方才那丁点的少女娇羞也随之抛诸脑后。
只是若等到三月后,这时间实在太久了些。
她大大方方看进顾砚时眼底:“既然情投意合,为何要等到三月后?左相大人难道是不敢?”
“我不敢?”顾砚时竟笑了起来,“既如此,三日后,我便来府上迎亲。”
原来很少笑的人,笑起来会这样好看。
似雪山消融。
岑听南心头直跳,移开了眼。
再看回来时,却又只见冷脸一张,好似方才的笑不过是她错觉。
“怎么不说话?”顾砚时视线粗粗掠过面前耳根都泛起一层薄粉的女子,慢条斯理道,“难道是岑二姑娘不敢?”
岑听南立刻昂起头:“我有什么不敢?!”
她岑家的人,一生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不过是嫁个人。
……还是嫁个顶好看的男人。
有什么不敢的。
待到父兄危机解除,最多不过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