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师尊的胸肌不发力的时候是软的,牧雪迷迷糊糊地想着。
牧雪试图抬起手扶杯子,可他胳膊刚抬起,便感觉到肩膀和后背都被牵连得极痛,只好放弃。他就着江作尘的手喝了两口水润喉,这才缓过神来。
牧雪眼尖地注意到,江作尘雪白的袖口沾染了血污和灰尘,就连胸口和衣摆也是同样。可牧雪自己却被换上了干净的里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干净的地方,还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江作尘替他换了衣服上了药,却连自己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一套吗?
牧雪感动万分,面色微红。可随后他又想起,江作尘的这份温柔是为了大师兄而存在,而他能享受到,不过是因为他和大师兄相貌相同罢了。
牧雪的脸色顿时又变得委屈难看。
江作尘以为他是不舒服,将杯子放到一旁,握住他的手腕,以灵力作引探查了一番。断了的骨头在丹药和灵力的作用下已经恢复如初,内脏也并无大碍,只是后背的瘀青难消,需要涂抹药膏。
“还有哪里不舒服?”江作尘放轻了声音问道。
“唔。”牧雪一愣,抬头看向江作尘的面容,小声应道:“后背疼……”
“嗯,待会儿还需涂一次药膏。这几日,你就在此休息,莫要乱跑了。”江作尘的语气是不容牧雪拒绝的绝对。
牧雪反应了一会儿,转头一看,才发现屋内摆设虽然与自己住处相似,可这般简洁且整齐的只会是江作尘的屋子。
他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江作尘房间内?齐玥怎么样了?楚芳菲和江夜又怎么样了。
牧雪不禁面露担忧。
牧雪忽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下降,一旁的杯子水面竟是结了冰霜。牧雪抬头看去,竟是对上江作尘愠怒的双眼,不由得浑身一抖。
“师尊……”牧雪不知江作尘为何生气,只得小声唤他。
江作尘眼中的怒意是牧雪从未见过的——至少从未落在过他的身上。
江作尘何其了解牧雪那样的神情,他知晓牧雪担忧同伴。
可他不解为何牧雪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过问自己情况,而是担心别人。
江作尘的心脏如同被人捏紧了般发疼,他薄唇轻抿,见牧雪畏惧,微微收敛了眸中怒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就不在乎自己死活吗?”
牧雪一颤,委屈答道:“可我身上并无大碍,只是后背有些疼……这说明我的计划很成功。”但牧雪心虚极了,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下头去。他跳下悬崖一举,若非有衣袍上的阵法,纯粹是在寻死。
可江作尘竟然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牧雪本就被江作尘圈在怀中,这么一抬头,几乎被江作尘完全桎梏住,甚至连脖颈都被纳入了江作尘掌下。
他不得不仰头看向江作尘,这动作让他脖颈发酸,不由得喉结耸动,双手握住了江作尘的手腕,想要挣扎。
江作尘低下头,吐息几乎落在他眉间,让他有一种要被江作尘吞入腹中的感觉。
“成功?”江作尘声音冰冷道:“为了救人,不惜伤害自己,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
牧雪感觉脖颈都在发凉,他从未感受过江作尘如此有压迫感。江作尘好似一条巨蟒,将他紧紧卷住,向他嘶嘶吐信。
“我……”牧雪不知如何再作解释,只好垂下眉眼,老老实实道歉:“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师尊莫要生气。”
江作尘仍然抿唇不言,周围的寒气仍未消散。
就当牧雪以为江作尘不会原谅他,甚至紧闭上眼打算接受惩罚时,却听闻江作尘叹了口气。
牧雪迷茫看去,江作尘却松开了桎梏着他的手,甚至拿来一旁的软枕,让他靠在床头,自己则是站起身来。
“师尊……”牧雪害怕江作尘继续对他那般冰冷,下一瞬伸出手抓住了江作尘的衣袖。好巧不巧的,他抓的地方,正好是那片沾染了血污的位置。
江作尘低头一瞥,见到那血污,面色更加难看。可他却努力将表情恢复平日模样,又伸出另一只手轻拍牧雪手背作为安抚,轻声道:“他们没事。该上药了,你先趴好,我讲给你听。”
牧雪认为江作尘这是消了气,便连忙松了手,老实地翻了个身,抱着软枕趴在床上。
他衣衫褪下,露出青紫的后背。
江作尘抬手一挥,施了净尘术,将白衣上的血污与灰尘除去,又从储物戒中取出药膏,坐到了床边。
江作尘将药膏从瓷罐中挖出,放于手心,用双手将其捂热,药膏因着热度散发出浓香。待药膏都快被捂得融化,江作尘才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牧雪的后背上。
药膏触碰到皮肤,没有带来不适的凉意,而是江作尘的体温。
江作尘动作轻柔,让牧雪舒服得眼睫轻颤,把脸埋在软枕中,险些睡了过去。他尚且记得楚芳菲三人的事情,便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闷闷问道:“师尊,楚芳菲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如我方才所言,他们没事。秘境修炼仍在继续,他们也留在了秘境中。”江作尘淡淡说道,手中动作未停。
“可是有人潜入了秘境!还把他们推下了山崖!他们岂不是很危险!”牧雪闻言瞪大了眼。
“关于此事,方才应律来过,说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
江作尘声音清冷,将事情缓缓道来。
江作尘和牧雪离开秘境后,应律便带人搜查。结果在那片悬崖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一名幽竹峰外门弟子的尸体,经过江夜和齐玥辨认,此人正是将他们推下悬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