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手又为何故意让人来岁寒宗搬救兵,是有什么目的?
最终,承云还是租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但上车后,他从储物戒中掏出了许许多多的物件,摆满了整个车厢。
车厢地面用兽皮铺好,座椅上铺了一层明黄色锦缎制成的精致软垫,软垫又上放了两个软软的靠枕——当然,没有清涛宗弟子的份。车窗则是被同样的明黄锦缎遮掩,却又不影响阳光透过,照亮这片天地。
还有一张小巧精致的圆桌立在一旁,上面摆放着新鲜的水果和飘香茶水。
牧雪被车厢内的景象震惊到,他靠着软枕坐在座椅上,仿佛坐的并不似普通的马车,而是皇宫中的豪华轿子。
牧雪恍然想起,宗门内似乎流传着一段未被证实的传言,说承云的身份与皇族有关。如今他看到承云准备的车厢,更是相信这则传言的真实性。
“师兄每次出门都要这样准备吗?”牧雪靠着软枕,舒服地陷了进去。
“当然!”承云得意地扬起头,将两个茶杯斟上茶水,又将其中一个递到了牧雪手里,“修真修士能活百岁,若不用来享受,岂不是浪费了。”
“嗤,哪有修士像你一样挥霍无度、只懂享受的!”清涛宗弟子闻言,不屑地说道。
承云毫不在意他的评价,仿佛早已习惯了他人的这般说法,淡淡说道:“第一,小爷我每年能杀百名恶徒凶兽,手里的灵石比你这辈子见过的还多。第二,我虽懂得享受,却并非荒淫无度。第三,我虽修道,但修的不是无情道,也没有长生不老、飞升成仙的打算。最后,跟你有什么关系?又没花你的钱。”说罢,他还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瞥了清涛宗弟子一眼。
“你!”清涛宗弟子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牧雪也有些惊讶,虽然承云师兄对他一直都很好,但他对承云也不算特别熟悉,毕竟这位三师兄也不常待在宗门内。
没想到承云是如此特立独行之人,他有些好奇承云是如何进入师门的。
“那三师兄是为了什么而修道?”牧雪好奇地问道。
“唔……”承云用手指卷着鬓角发丝,思考了片刻,说道:“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牧雪不能理解其中含义,又复述了一遍。
“哈?!普通人也能活着,你果然还是为了长生不老!”清涛宗弟子终于找到了反驳的理由,大声说道。
承云握了握拳,忍住了再把他的嘴巴封死的念头,对着牧雪轻声说道:“小师弟应该听说过关于我的传闻吧?”
“说你是……皇族中人?”
“没错。”承云点了点头,直接承认道。
听了这话,清涛宗弟子瞪大了眼,嘴巴都惊讶得忘记合上。
牧雪同样惊讶,他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也没什么好刻意隐瞒的,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承云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准确来说,我是前朝废帝之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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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浓雾
“废帝之子……”牧雪皱着眉头,努力理解这个字眼。
“小师弟你不曾接触皇族,或许不太了解。我的父亲本是前朝皇帝,可他的皇弟竟起兵造反,将他推下皇位。母亲早有预感,带着我趁乱逃出皇宫,却还是被追兵追上。母亲为了保护我,将我塞到破屋的床板下面,独自引开了追兵……
母亲让我不要出声,我便听话地没有发出声音。我在床板下藏了三天,也没有等到母亲回来。我年纪虽小,却也清楚,母亲不会再回来了。我爬出床板,在破屋的一里地外,找到了母亲的尸体,将她安葬。”
话音落下,车厢中分外沉默,就连清涛宗弟子都不敢说话。
牧雪担忧看向承云,为他倒上热茶。
承云却爽朗一笑,好似并不在意过去的事情,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我知道帝王家事本就是死局,非胜即亡。我不怪父亲没赢,也不怪当今皇帝残暴。我只想活下去,想要脱离皇族身份,作为自己活下去。所以,我想到了拜师修道。”
“师兄你是主动来岁寒宗求师的?”
“对。那时甚至不是招新大典,是我偏要上山拜师的。”说到这,承云忽地笑出声来,“哈哈,说到这个,我那会儿枯槁消瘦,吓人得很,可守卫弟子根本拦不住我。我跑上山去,正巧碰见了宗主和师尊。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跪下给师尊磕了个响头,非要他收我为徒。现在想想,倒也算是一种缘分啊。”
牧雪有些怔愣,没想到承云竟是这样入门的,倒也符合他这潇洒的性子。
“然后呢?”
“然后?宗主特别反对,他觉得我无视规矩,又身为皇族,容易给宗门带来祸难。”承云耸了耸肩,说话时也并无对宗主的怨艾,仿佛自己也很赞同这样的说法一般,“但是师尊却没理他,反而问我,为什么想要拜师。我就对他说,我想活下去。”
承云的话让牧雪想起了夕晞。
他还记得,夕晞讲起自己的过去时,说到江作尘问过她“想不想活下去”。
“师尊听到我的回答,不顾宗主反对,决定收我为徒。”承云得意地拍了拍胸口,“说不定是我骨骼惊奇,才入了师尊的眼呢!”
痛苦的回忆被他轻描淡写而过,他不恨不怨,过着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牧雪都有些羡慕承云了,能如此潇洒地过活,就连散仙也没几人能做到。
牧雪看向承云的眼神带了些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