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与宗门大比,莫要紧张,也莫要睡不好觉,好好准备着。”
牧雪眨了眨眼,羞愧一笑:“我知道啦。”
澹无为看着牧雪回到屋内,叹了口气,转而向着凌寒峰更高处走去。
他来到江作尘院门口,便看到坐在院子里等待已久的江作尘,赶忙叩门三声,得了允许,才走进院中,恭敬一揖。
“师尊。”
“回去了?”江作尘手持一条丝绸白帕,正擦拭着断尘剑。他动作未停,问道。
不必江作尘多说,澹无为也知道他问的是谁。
“弟子刚把师弟送回住处。”澹无为答道,“师弟精神极佳,师尊不必担忧。”
“他有说为何去山下吗?”江作尘停了动作,抬头看向澹无为。
江作尘一双平静的眼眸格外锐利,上位者的威压让澹无为身形一晃。澹无为难以说谎,他转念一想牧雪的行为并无不妥,不过是沉迷话本,也并无不可,便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江作尘听。
江作尘听了,面色未改,半晌后又转过头去,专注地擦拭着剑锋。
澹无为摸不透江作尘心思,悄悄打量了他表情半晌,也不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随他去吧。”江作尘淡淡说道,“宗门大比之时,你也莫要落下。”
澹无为闻言,松了口气,看来江作尘并未对牧雪的行为感到生气。他作揖又道:“是。但是师尊,关于宗门大比,宫傲天那日招供的话若是属实,恐怕……”
澹无为皱起眉头,十分担忧。
因着丹药,宫傲天招供得十分利索。他承认,自己在招新大典上吃下的丹药,是一名魔修在他上山前送给他的。
他来参加岁寒宗的招新大典,是因为不信“第一剑修”不再收徒,说什么也要来一闯岁寒宗,让其他人见识见识他的本领。
但一名黑衣人听了他和同伴的交谈,趁他独处时,将他拦下。那黑衣人说他进不了凌寒峰,到时候就要颜面扫地了。
宫傲天本就是爱面子的人,听了这话自然恼怒。他刚要和黑衣人起争执,那黑衣人转而将那瓶丹药放进他的手心,告诉他,吃了这丹药,就能修为大增,说不定就能博得“第一剑修”的关注了。
宫傲天早已发觉面前的人是魔修,自然也知道那丹药不够干净。那魔修却说,这丹药虽然是魔修产物,但不会让人发现其中魔气,也不会坠入魔道。
提升修为、灵丹妙药,这样的诱惑对于一名普通修士来说实在难以抗拒。宫傲天想起自己向同伴放出的狠话,咬咬牙,收下了丹药。
而招新大典上,牧雪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刺激,他不计后果地吞了丹药,却没想到那魔修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魔气入体污染经脉,坠入魔道,丧失理智。
他那爱面子的性子终是害了自己,也让他即使被关入牢中,也不肯承认自己勾结魔教,直到那毒药下肚……
“若是魔修有什么企图,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澹无为担忧说道。
“无妨。宗门大比我会亲自到场。”江作尘说罢,手上的剑也已经擦拭干净。剑光一闪,那断尘剑化作戒指缠回指上。
而江作尘另一手拿着脏污手帕,指尖迸发出的灵力冲击,那手帕顿时化作一捧齑粉,飘散开来。
“缥缈虚构”
宗门大比在即,牧雪也总算安分了几日,没有再去山下寻找大师兄的踪迹。
他每日和江作尘练剑打坐,期待着宗门大比的来临。
宗门大比之日,岁寒宗的广场上再度热闹了起来。
与招新大典相比,广场之上的高台并没有站着内门弟子,而是摆上了三把椅子。而内门弟子们,也只是站在高台之下,注视着高台,皆面露期待。
澹无为站在人群中,却未看到牧雪的身影,想着或许他会跟江作尘一同出现,便也放下心。
因着“第一剑修”的弟子身份,总是有其他峰的弟子想要与澹无为攀谈。可澹无为的表情实在阴郁,与人说话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那群人也只得作罢。
澹无为心里咂舌一声,他清楚得很,那些人想同他说话,不过是想与江作尘攀上关系,抑或是询问牧雪的情况。
那群人套近乎失败,便嘟囔着什么“凌寒峰的人真的难以沟通”后离开了。
在一阵喧闹声中,一名身着苍绿色镶金长袍、手持折扇的男人,在两名侍者的簇拥下,走上高台。那男人面容俊朗,面带温和亲切的微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贵气。他在最中央站定,面向台下弟子们,抬手折扇轻敲,一股温和却强大的灵力顿时铺散开来。
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
此人便是岁寒宗宗主,亦是松月峰峰主,名为应律。
应律在中间的椅子上坐定,那两个侍者也立在椅后两旁。无论是装扮还是气质,都显得他不像是个修真大宗的宗主,更像是富贵世家子弟,倒是也符合符修在外人眼里的形象。
第二个走上高台的,是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怪异男人。他黑发披散遮了面容,隐约露出一双深邃无光的眼眸和眼底的青黑。他所到之处,竟是留下一股浓烈苦涩的丹药味,仔细看去,他的手指尖被丹药浸染得乌黑,更显骇人。他佝偻着腰走到左手边的椅子旁坐下,与应律的贵气不同,他刚一坐下,就化作了一摊,慵懒地缩进了椅子里。
但若是仔细看去,此人的长相并不差,只是那阴沉颓废的气息比容貌更让人印象深刻。
此人便是幽竹峰峰主,修真界第一丹修,何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