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爬到山顶时,正赶上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雾渐散,一丝朝霞出现在城市边缘,渐渐爬上林立高楼。
像一颗圆溜溜的大橙子。
温执言望着远处的日出,先前还不咸不淡的心情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想,如果苦难过后,总会有这样的风景,那或许,无论中途经历些什么,都是值得的吧。
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唇角,将手里还剩下的大半瓶牛奶递给江澜。
他说:“澜哥,我喝不下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帮我喝完吗?”
澜哥。
江澜认识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这样称呼他。
但这两个字从温执言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好像格外与众不同。
像是穿透了云层,越过了朝霞,翻山越岭走过黑暗,走进了江澜心里。
江澜看着金色的朝霞照在温执言受了伤,略显狼狈的脸上,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美好的存在。
他克制地收回目光,伸手接过了那半瓶牛奶。
向来杯子,筷子,碗盘所有餐具都不愿意跟人共用的江澜,第一次,喝了别人剩下的东西。
他们坐在山顶,直到日出结束,阳光不再温和,温执言才率先站起身来,对江澜道:
“回去吧。”
大概是天已大亮的缘故,下山的路相较上山时,好像短了许多,温执言没再牵江澜的手,江澜也没再对温执言发出邀请。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山间无人的小路上,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江澜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温执言:
“那个兼职,你还去吗?”
温执言也在犹豫这件事,家教那边的事还没什么动静,咖啡厅这边,一天不去,自己就一天没有收入,s大虽然是公立学校,但是艺术系的学费总是不低。
他想了想:“我在找其他兼职了,再坚持两天吧,赶那些人拘留出来之前,我想办法换一份工作。”
江澜不太放心:“那万一他们有同伙呢?或者有关系,被提前放出来?”
温执言先前的好心情,被接下来要面对的现实打破,他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路边的草叶,小声道:
“那我就再让他们住一次院。”
江澜看着他倔强又不耐的神情,心里好笑,没忍住伸手帮温执言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开口道:
“需要保镖吗?专门负责接送你上下班的那种?”
温执言闻言,抬头看向江澜。
理智告诉他,这世上,alpha没有一个好东西,他应该拒绝来自任何一个alpha的好意。
但他看着江澜笑盈盈的双眼,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我没钱,澜哥,可以白嫖吗?”
一阵清脆的闹铃声,将江澜从睡梦中吵醒。
江澜迷迷糊糊睁开眼,抬手将床头边的小闹钟拍安静,又拿起节目组分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整。
还算早。
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一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抹了把脸,将已经熄灭的熏香盒盖上盖子,赤裸着上半身从床上下来,去洗手间洗漱。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也想不起自己十年前刚认识温执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又与如今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