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昕又是一个激灵,从床上站起来:
“去喝两杯吗?”
江澜点了点头,下床穿上温执言的拖鞋,将吹风机收起来道:“走吧。”
温执言低头看了看江澜那双残缺不全的拖鞋,抿了抿唇,认命地将自己白瘦的脚伸了进去。
三人先是鬼鬼祟祟地去客厅里拿了酒和果汁,这才偷偷摸摸地上了天台。
夜晚的海风很凉爽,乔昕给自己和江澜开了酒,把果汁递给温执言。
三人碰了杯,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温执言才率先对着乔昕开口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说给我和江老师听听?”
乔昕嗐了一声,喝了口酒。
半晌后,才开口道:“我这前半辈子,不说大吉大利,也算顺风顺水了,唯独就是跟这个洗手间过不去,真他娘邪门。”
她看着温执言:“我要说,我就是那个被校园霸凌过的对象,你信吗?”
温执言很难相信。
乔昕高挑,漂亮,性格爽朗,脑子也不笨,这种人一般并不会成为被霸凌的对象。
江澜看着她:“能说吗?”
乔昕点头:“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白了,大家都没分化的时候,各方面差距都不明显,只有我。”
她顿了顿道:“格外漂亮。”
这话要换个人来说,难免有些过于自信的嫌疑。
但从乔昕嘴里说出来,倒也算是事实,江澜很难反驳,他问:“他们见你好看就欺负你?”
乔昕想了想:“倒也不是明目张胆的打骂,就是孤立,造谣。”
冷暴力何尝不是各种暴力方式中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一种。
好在乔昕心理足够强大,难过了几天之后,便开始无所谓了起来,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副鼻孔朝天的高傲模样。
就好像不是别人孤立她,而是她一个人孤立了所有人。
这难免让那些始作俑者看起来很蠢。
“于是他们找到机会,放学以后偷了我的手机,把我一个人锁在洗手间里,关了整整一夜。”乔昕态度淡然道。
江澜刚想说,那这还真是有点儿难受。
话还没开口,就听乔昕继续道:“但我是谁?这点儿事不足以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
她又喝了一口酒:“我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谁,第二天出来以后,我就在洗手间里等着她,狠狠揍了她一顿。”
“然后呢?”江澜来兴趣了。
“然后她诬陷我有性病,说我是生化体,那时候所有人看我的眼神”乔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笑一声:“不提也罢。”
乔昕说得很简单,实际上她就像陈小梅一样,所说不及所遭遇的万分之一。
被撕烂的课本,被丢进垃圾桶的课后作业,满黑板的丑化肖像,书包里带血的女性oga的卫生棉条。
比挨打更让人崩溃压抑。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遑论乔昕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