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斤很快和大柱装满了十麻袋麦子。
一麻袋麦子差不多有一石的重量,一百二十斤,十袋子也就是一千二百斤的重量。
一般风调雨顺之年,一亩地夏秋两季能收三百斤细粮和三百斤粗粮,这些粮食够她老娘全年的口粮也绰绰有余。
不到六年,就按六年算,算起来还得补上五石。
陆一斤决定先给这么多,要不了多久,县里的衙役将会下来敲着铜锣,吆喝催促村民该交粮了。
每家每户,上交了夏收的小麦,留下粮种,差不多所剩无几了,全靠着秋季庄稼能糊住全家的口粮。
地多的人家还好,多少还有细粮搭配着粗粮吃。
地少的人家就苦了,交了税粮,家里几乎就没了多少粮食,为了果腹,不得不去挖野菜吃。
好在他家今年收的麦子还不错,十三亩田全种的麦子,收了好几泥瓮粮食。
父子二人把十袋粮食搬到板车上,推出院外,锁好了房门,再锁好院门,就绕了道,把粮食送到陆二两家里来。
这下子,一个村子里,大多数人都看到了。
有人就开口问道:“大柱啊,你们这拉一车粮食干嘛呀?”
推车的大柱如实地回答:“给我奶送养老的口粮。”
“噢!原来如此!看样子你娘又跟着闹了呗?见她大包小包的背着,气哼哼地走了!”
“她肯定心疼呗,这养老粮若年年给,也就觉不得什么。可是摞在一起,一给那么粮食,马氏那个小气鬼不心疼才怪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陆一斤父子俩也不接腔。
二人很快把板车拉到陆二两家小院门口,由于院门有些窄,板车拉不进去,只得把板车停在院门外。
父子俩动手把粮袋搬进屋里去。
陆三钱不在,即便是在,他也不会动手搬粮食,除非舒然使唤他。
搬好粮食,陆一斤来到灶房对舒然说:
“莲花呀,我也不知道应该给你奶多少斤粮食,今年先给这么多吧,再差多少,我明年一致补上!”
舒然说:“行!那就依了大伯。”
以大伯娘那性子,就是大伯一再忍让,给得寸进尺惯出来的。
看那一副小家子气的德性比她三叔还抠门呢,是属于那种铁公鸡的,只进不出的主。
舒然一边炒菜,一边和陆一斤说话。
“大伯啊,大伯娘回家后没和你闹?你拉十袋粮食,她…同意你给奶口粮啦?
舒然试探地问陆一斤。
如果大伯娘回到家里不吵不闹,让大伯顺顺当当把奶的口粮送来,那她舒然定当高看她一眼!
可是看大伯与大柱哥那表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不管她,唉!她就那样!
刚成亲的那一年也挺好的。
可是自从生了你大姐荷花之后,就如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些小事情若不顺着她,她都能和我怄气好几天!
这次我不理会她,气够了也就消了!”
陆一斤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也不知道马氏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变的越不可理喻了。
奉养老娘,做为儿子的他,难道不应该吗?何况老娘的地还在自己家里种着。
这几年忍着让着,鬼知道他过的有多憋屈!
看着陆一斤那有些灰败的表情,就知道大伯娘刚刚跑回家又和大伯闹的不轻。
唉!这么多年,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里睡觉,好不好闹个脾气几天不说话,也还真够难为大伯了!
大伯看上去,一点也不显年轻,和奶看上去不像母子,倒像姐弟!
大伯今年不过也才三十六岁的年纪比起知府顾大老爷还年轻四岁,但和人家相比,简直老的像人家爹了!
这过日子就讲究过一个舒心,家里若是有这么一个搅屎棍子,那日子还舒心个屁?那还不是天天糟心?
既然又吵架了,那大伯娘此刻在干什么呢?是躺在床上闹绝食还是回娘家等着大伯去赔面子?
于是舒然就问大柱,
“大哥,大伯娘她人呢?”
陆一斤抬头用眼色阻止大柱说实话。
可是,大柱不会说假话啊!
“我娘…我娘她收拾两大包衣服走了,她要和我爹闹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