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皱着眉,捏了捏酸胀的眉心,缓缓吐出一口废气,“荀老的卦象显示池鸯没有离开集结地,她被困在了一个地方。”
朔星的目光闪了闪,用平稳的声音回答道“那我让人再去找找。”
忽的,白霜抬起头,盯着朔星问道“你真的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她对吗?”
白霜视线里氤氲的寒意和压低的声音让朔星浑身打了个冷颤,他下意识反驳道“我不知道她在哪。”
听到这话,白霜垂下了头,停顿了一下后,开口时却换了个话题“朔星,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了吧。”朔星嗯了一声,说很长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白霜声音清冷一如往常,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朔星坐下,朔星也没拒绝,坐在了白霜身边。
“记得,我被族里老一辈咬的浑身是伤逃出了雪狼族,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雪地里。是你和统领主路过救了我,还帮我夺回了雪狐族族长的位置,我很感谢统领主和你。”朔星回忆起以前,不觉弯了眉眼。
白霜也轻轻笑了,偏头看着朔星“所以你很敬重我父亲。”
提起雪豹族族长,朔星连身子都坐直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你还记得吗?在你成为族长之后,有一次我跟着父亲游历来雪狼族看你,你带着我去山上摘冬至果。”白霜视线停在了朔星的脸上,后者却没有看向他。“在冬至树下的雪堆旁,我捡到了一只小雪雀,可能是被遗弃了。它的翅膀有伤,怎么扑腾都飞不起来,我便把它握在手心里带了回去。圆滚滚的像个球一样,它的身体温热的,趴在我手心里都能感受到它小小的心脏在跳动。”
“我当时跟你说,不要告诉我父亲,你说好。那两天我格外开心,小雪雀特别乖,会站在我手上吃东西,就连我睡觉时都会趴在我头顶陪着我,我很喜欢它,很想将它留下。但是我知道,父亲不会允许我留下它,所以我准备偷偷养着它,等它的翅膀养好就放它走的。可是后来,还是被父亲发现了,他斥责我被其他东西所影响,说生为凤凰伴侣候选人,生为雪豹族下一任族长,我需要时刻注意自已的身份,不该对任何东西或者事物产生过多感情,因为这样会影响我的决策和理智。”
“我跟父亲说我不会被影响,只要它翅膀好了我就放它走。父亲觉得我是在顶嘴,他怒气冲冲抓起我去门口雪地跪下。等到我再回到房间里,那只小雪雀被父亲摔在地上,奄奄一息。最后躺在我的手心里死去了。”
“我难过了很久,将它埋在了捡到它的那棵树下,后来我问你,是不是你跟我父亲说的,你说不是的,你不知道。可是只有你知道我偷养了那只小雪雀,不是吗?”
朔星听着白霜越来越平静的声音,僵硬着脖子一寸寸的转过头去看白霜,却与白霜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像没有波动的水面,可是眼底藏着的是惊涛骇浪。朔星面色愈发惨白,在白霜的视线下他周身都止不住的战栗。
他知道了?!
“我希望不是你,朔星。”白霜注意着朔星的反应,一字一顿的说着“那时我还小,保护不了在意的人或物。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鸯鸯不会成为第二只小雪雀的,你说对吧。”
背后一阵发凉的朔星喉结滚动着,努力保持着表情的平稳,咧开嘴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去让族人们再找一遍。”
盯着朔星像逃跑一样的背影,白霜的十指向掌心蜷曲,攥紧的拳头连关节都咯咯作响。他的这个朋友,真的很不擅长伪装。
“鹿笙,辛苦你了。”白霜对着空气说着话,下一秒鹿笙和银宵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当时心急如焚的白霜没有发现他父亲和朔星的异常,是跟在后面进帐篷的鹿笙敏锐的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之后便在找人时一直注意着朔星的状态。
鹿笙发现朔星很奇怪,她让族人们隔一阵子就传递消息回来,哪怕没找到也要知道寻找的情况。但是朔星没有,他仿佛根本就对有没有找到这件事不感兴趣,只是让人去找。
按理来说,白霜是他的朋友,他应该尽心才对。可是在看到白霜这种坐立不安的状态时,朔星竟然可以一个消息都不传递回来,这太异常了。
鹿笙在从嘉莉口中得知了白霜对待池鸯的特别后,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说白霜对池鸯产生了感情,而在雪豹族族长看来这是不被允许的,最快捷和方便的办法就是处理了池鸯。
带走池鸯的恐怕就是朔星。
这个想法在鹿笙说出来时一开始遭到了白霜的否定,他觉得朔星跟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不可能不知道池鸯对他的重要性。
鹿笙没有与白霜争论,只是说出了自已的想法“那如果是雪豹族族长示意的呢?”
就这一句话让白霜愣了,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阀门的钥匙,一瞬间就让白霜回忆起之前没有发现的异常的地方。
他当时冲进帐篷让朔星帮忙找人时,提到了鸯鸯。按照父亲的性格,肯定会问鸯鸯是谁,跟自已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却根本不在乎一样,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
所以才有了刚刚白霜试探朔星的画面。
看朔星这种心虚的状态,恐怕就是朔星告诉了自已父亲池鸯就是那个和他走的很近的雌性。也是朔星打伤了池鸯带走了她。
“我已经让人跟着朔星了,如果真是他把池鸯藏起来的,那他肯定会去藏池鸯的地方的。到时候再去他去过的地方好好找找,肯定能找到的。”鹿笙安慰着白霜,后者俊秀的脸庞尽是冰霜,抿着的唇泄露了情绪的不稳定。坐在那里带着一丝憔悴的滋味,可如松的身形依旧耸立,整个人如同天上那轮月,清冷又让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