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扛不住这样的威势,站了出去跪着回复,“当时火势太大,我们进不去,姜娘子也出不来,等火熄灭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去搜寻,可还是没能够找到姜娘子,不知道……”
沈昼雪心口阵阵绞痛,
火势太大,她当时在屋子里是不愿意出来,还是根本出不来?
被烈焰烧灼的感觉该有多痛?
中秋团圆夜,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不在了,他又能与谁长久团圆?
央央,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见我才会这样的?你从前说恨我,我只当是戏言,我……他蓦然吐出一口血。
挺直的腰身弯下去,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
身边有人过来扶他,沈昼雪不死心的说着,“再去给我找,每一寸地方都不能放过。”
就算被燃烧,但也会有残留的,一定会的。
你既然恨我,那就站出来,来到我面前,千刀万剐我都愿意。
侍卫门刚去搜寻,一个下人来到沈昼雪的身边回禀,“大人,我们在暗角那里发现了竹溪,他不知道被什么人迷晕了,昏倒在那里。”
迷晕?眼中的泪意还没有消散,沈昼雪突然笑了起来,关心则乱,是他着相了。
她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生路断绝?他方才已经找了了许久,却并没有见到尸骸。
原是她又骗了自己一次。
眼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掩饰,她还好好的。
大喜与大悲的情绪在心中来回交织,沈昼雪眼前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吩咐下人将竹溪带过来。
竹溪面上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清醒过来,回想起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望着暗角之后熙熙攘攘的街道,她应该是已经离开了罢。
她和橙黄像是不属于这灰沉院子里的两种青黄色彩,外面的那种鲜活才是她们应该拥有的人生。
“竹溪,姜娘子是不是逃跑了?”一旁的人询问着。
竹溪没有回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向院内走去。
那人继续跟着他絮絮叨叨的,“没死就好,你刚才是没瞧见大人的样子,要是真死了,那还得了?照我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稀奇的,之前那么多的女人也没见过大人这般。”
“慎言,你不是大人,自然会不到大人的感情。”
身边人果然噤了声不再多言。
竹溪一路走着,或许他也不是很能理解那种感情,疯魔一般的非她不可,极致的爱带来痛意。
他很快就走到了沈昼雪面前,他一身的白衣坐在废墟之上,面如冠宇却在暗黑色的夜幕里犹如鬼魅,竹溪低头请罪,“大人,属下无能不能拦住姜娘子。”
沈昼雪抬头,将手支在膝盖上,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竹溪,是你真的拦不住,还是你不想拦?”
他冲着竹溪招了招手,等他跪行到自己面前时,抬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拍打着,“你是不是忘记了,是谁给你的今日?”
“大人,我不敢忘,如果不是大人,或许我小时就已经死在了乞丐堆里。”
话落,沈昼雪用了力,一巴掌下去竹溪的脸侧向一边,“你知道就好,我生平最恨背叛之人,你一次又一次的小动作,真当我不知道吗?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还真的能掀起风浪。”
他不想姜窈太过消极,有时对她的举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也真的敢,竟然给自己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他为之真心实意的痛苦着。
沈昼雪抚摸过心口,方才的阵痛现在还未消散,他庆幸姜窈的存活,又痛恨着她的欺骗。
央央,等我把你抓回来该那你怎么办呢?
链子?枷锁?还是断了腿?那样的话她的一切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她再也离不开自己。
竹溪解下自己的刀,双手托举着献给沈昼雪,“大人,当时姜娘子拿命威胁,我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去意已决,我根本不敢拦,我的命是大人给的,大人想要可以随时拿去。”
“这么说来,你倒是没有任何罪责了?你也是尽力的去拦她了是不是?”
“大人…我并没有想要为自己开脱…”
“你也开脱不了,连一个弱女子都拦不住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在我这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你说我还留你干什么?”
沈昼雪抽出剑,指腹在剑剑上划过,一串血珠渗出,很是锋利,随即他将其丢在了一旁。
“我把你杀了,等她回来了,你说她会不会更恨我吗?去暗室吧,从头到尾的走过一遍刑法,种种事我既往不咎。”
“是。”
竹溪退下了,那些刑法不致死,却能无限放大人的痛苦,竹溪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一种饶恕。
沈昼雪继续吩咐着,“全城搜索,又发现线索者,赏百两,抓到人者,赏千两,但切不可伤人性命。”
跟着管事的一同回来的青玉,看见眼前的一幕幕,她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不染纤尘的高山之雪吗?
为什么会形容癫狂无状,对手下的刑罚也是严酷。
沈昼雪从她身边走过是,青玉没有敢跟上,她是不是不该来这个地方,不该跟着他。
沈昼雪回到书房,拿起纸张开始涂画,管事的走进来询问,“大人跟随着一起回来的那位姑娘该如何安排?”
沈昼雪头也不抬,“这种事情还需要来问我,我看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大人赎罪,我知道大人不喜欢她,可她毕竟也是圣上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