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礼非都如此说了,李之罔自然只能顺水推舟,仍是推辞一番才算应下。
唐礼非抬起头来,即便没有任何光亮,也能注意到她的左眼有些怪异,瞳孔过大,只听她道,“左眼乃是老身恩惠所在,义眼委居其中,已有半生,公子可取出吞下,修为必然精进。”
说罢,她便抬住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之罔。
李之罔咽口唾沫,探出手来,往前伸了伸,半途止住,见唐礼非向他点点头,不再迟疑,两指伸入其左眼,不顾带着温热的粘稠感,一把将眼球摘下。
唐礼非不自主地眨眨眼睛,忍着疼痛道,“好了,现在公子可以继续修炼了。”
李之罔点头谢过,坐到一旁,只见唐礼非的左眼长满了尖刺,更有数个瞳眸,看起来分外渗人,只是这既然是旁人所赠,他也没做太多考虑,只闭眼将眼球一口吞下,随即依着心法炼化。
又是几日过去,再一次睁眼,李之罔充满了欣喜之色,他站将起来拿住长刀,这一次铁锁再阻挡不住,随着刀光滑落顿时分作两半,而因锁链支撑而跪在地上的唐礼非也顺势倒在地上,但她却极度欢喜,癫狂般喊道,“我自由了!终于终于!!”
李之罔脱下衣裳递给唐礼非,待她缓上一阵,精神平复后问道,“如今阁下已经自由,可否告诉在下为何阁下会被张赣捆锁地下?”
“说来话长。”唐礼非摇摇头,不欲多言,只简短道,“我本是张赣的乳母,照料他有十几年的光景,更随他来到这平苏县安居,但不知为何,落脚刚两三年他便设计把我捆住,直至今日。”
“哦?”李之罔探上前去,直盯住唐礼非仅存的右眼,微眯住眼道,“莫非张赣心睐于阁下?”
唐礼非顿时慌乱,眼神躲闪,虽然她口中不断地否定,但李之罔已能从这神色中得到想要的答案。顿时一个想法从他脑中冒出,他侧过头,抓起长刀便斩向唐礼非的手臂,只见一道散着白光的豁口冒出,但却没有丝毫血色,甚至唐礼非都没感觉到一丝疼痛,只是凭本能地想躲开。
李之罔解释道,“张赣信了献奉教,可以将所受之伤转向珍爱他之人,同时他所珍爱的人的伤口也会转移到他身上,这样看来,阁下是他所珍爱之人,故此才没有受伤。做好准备吧,我想张赣会过来一趟。”
“你要杀了他?不可能,他关押我时就已在武道四等,如今不知修行到什么境界了,况且你身上还有伤。”
“这不还有阁下吗?”
李之罔按住胸口的伤,意有所指,毫无惧色。
没有多久,张赣便出现了,因为李之罔的出逃,他已急得满身大汗,但感知到手臂上突然出现的伤口后,他反而是不急了,只一路来到地上,尚未看见人便喊道,“王公子可在此处?”
“正在,张家主请进。”
张赣徐步踏入,一瞅眼便见到二人,沉声喝道,“阁下想如何?”
李之罔不答,只摇摇头,道,“我此番来,只为一件事,便是捉上三两人好要挟张恨水,也就是张家主的父亲。但张家主好生别致,妻子赠他人物,儿女皆非亲生,我只能捉张家主回去了。”
“我愿与王公子公平搏战一场,若我输了我便跟王公子走,若不然,”
“不然什么?”李之罔把长刀比在唐礼非喉头,没好气道,“如今你命门在我手上,还想与我讨价还价?安排一架马车并将我宝剑归还,否则我不介意将唐礼非的头割下,但到时候谁的头会掉下张家主应该知晓。”
张赣既然出现就已证明唐礼非确实是其所珍爱之人,所以李之罔根本就不想与张赣讨价还价,直接下达最后通牒。
张赣握紧拳头,狠狠看上唐礼非一眼,终究是服了软,语气低下来道,“全凭王公子决断,我这就去办。”
“我想张家主有法子通知手下人,不用亲身前去,还是待在我视野中为好,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何等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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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赣叹息一声,解下长枪,嘴角嘟囔几声,果真往前靠去。李之罔自不能容许张赣暗中偷袭,便命令唐礼非用铁锁将张赣捆住。
待下人送来邪剑后,李之罔便押上张赣出了地下,乘上准备好的马车一路直出药园,进入平苏县的据点,至于药园中的下人,全都被张赣要求保持沉默。
苏年锦已经到了,见到李之罔归来,欣喜若狂,赶忙把他迎进去,对李之罔身旁的唐礼非倒没有多问,只是疑惑性地看了两眼。
坐下后,李之罔把他后续的遭遇一并说出,并借此引荐唐礼非。
苏年锦听了长叹一声,“我当时听到罗澍传来的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赶来,想了多种法子准备营救你,没曾想我弟弟吉人有大福,竟然脱困还生,更将张赣擒了回来,真不愧是你。”
“是我疏忽了。”李之罔摇摇头,“事前准备多有不足,才如此险象环生。那瓮氏如何,可还活着?”
“活着的。”苏年锦应道,“我们知道她若死了,张赣定要杀你偿命,故此一直好生养着,如今虽昏迷,但没有性命之忧。”
“这就好。平苏县是献奉教的地盘,我们不能在此久待。”李之罔站将起来,道,“等会儿我留个消息给药园的人,让人将翁氏接走,我们则立马动身回毗湘城,以防夜长梦多。”
“行,就依你说得来办。”
一个时辰后,一队马车借着夜色疾驰而出,无论如何,李之罔终于是达成了此行的目的。
一进到马车上,李之罔顿时没了力气,却是硬撑住伤口太久,已然有些昏沉。
苏年锦掀开他的衣裳,只见一个两指宽的伤口穿贯其中,顿时心疼不已,一面拿出药品,一面抚住伤口,又怒又叹道,“哎,你受了伤怎地不早说,非要硬撑到现在。”
“正正事要紧。”药沫洒在伤口上,李之罔一个激灵,脑子又清醒些,道,“唐礼非得找个由头留下,她是张赣的命门,拿住此人张赣就不敢造次。”
“知道,这种时候怎还在想正事?!”苏年锦像安慰小孩子般道,“好了,乖,先睡,等睡醒了我们就到毗湘了,到时候所有事情也处理好了。”
“还有张赣,此人心志非同凡人,一定得小心”
说着,李之罔真的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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