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这里也没有画师,来不及重画。
贺十安转头看着他,“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这么细节的事,如果不是太子身边的亲人,应该无人会注意。
宁元书装作一副完全信任的样子,说道:“你既然没说,就是暂时不希望我知道。但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告诉我的。”
“你……”贺十安心下动容,手臂一伸将人抱入怀中。
宁元书心脏怦怦直跳。
贺十安在他耳边沙哑着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然后松开宁元书,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很简单的,只需我们帮他点上就行。”
“嗯,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来点。”
宁元书突然开始期待,他这样也算亲自描绘了男主的画像吧,即使只有一笔。
瞎掰
楼炎的遗像被贺十安轻松取下,平铺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然后又将一旁准备的笔墨拿过来,宁元书激动地想要接过,刚一伸手,就愣了。
他这半残疾的手怎么画?
宁元书抬头望向贺十安,无奈道:“……看来只有十安画了,我的手……”
贺十安嘴角微勾,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人拢到怀里,慢慢下压靠近桌面,笔尖悬在画布之上,轻声低语,“别怕,很简单。”
笔尖落下的那一瞬间贺十安的心颤了一下,像是有东西落到了心上。
宁元书将笔放下,抬手碰了碰画中人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呵斥声,两人转头,就见管事带着人站在大门外。
“你们竟然把先太子的遗像取了下来,好大的胆子!”罗正厉声斥责,然后慌忙跑了进来,推开两人,细细打量桌上的画像,生怕有所损伤。
明日圣上亲临,他不放心,所以亲自来先太子这边看看,毕竟前两次出岔子都是这里。
哪知一来就看见这么一幕,要是先太子的遗像有所损伤,他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现在见画没事,也慢慢镇定下来,只是眉眼间仍然一片冰冷,“世子爷如果今日不说出原因,下官可不好交代。”
宁元书心咯噔一下,暗想怎么这么倒霉就被他看见了。
“罗管事不要担心,我并不想对先太子的画像做什么。”
“那世子为什么要将画像取下,要知道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就算你父亲是宁王爷,这次恐怕也护不了你。”
“其实是世子发现先太子的画像有点问题,才取下来的。”此时一旁的贺十安躬身解释道。
宁元书望向对方,却见贺十安冲他点点头,宁元书了然。
罗正皱眉,“那世子倒是说说这画哪里有问题?”
罗正刚刚看似凶狠,但其实未必会把宁元书擅动画像一事上报,毕竟画像没有出问题,那就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贺十安却自爆了此事,那就说明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宁元书自然会配合好他。
宁元书正色道:“其实是我刚才检查之时发现先太子的遗像不对,差了一点东西。”
“差了什么东西?”
“一颗痣。”宁元书站到桌前,抬手指向桌上的人像,“就是这里,先太子的右眼角少了一颗痣。”
罗正上前,凑近细瞧,疑惑道:“这不是有吗?”
宁元书轻咳两声,“那是我刚点上去的。”
“什么?”罗正大叫一声,浑身颤抖,指着宁元书,“你……你……”
宁元书小心推开身前的手指,“罗管事先不要生气,我自小出入皇宫,曾在圣上那里见过先太子的画像,我记得很清楚,那画像上的确有痣。”
这当然是宁元书瞎掰的,但他经常出入皇宫是真的,所以除了庆安帝没有人知道他在说谎。
“宁世子所说当真?”罗正还是有些怀疑。
“自然是真的,况且我如果不说,罗管事能看出差别吗?”
这时罗正身旁跟着的一个小太监凑到他耳边低语,罗正脸色凝重,似是也记起了某些事。
前两年四月十五的小祀,玉蓉娘娘都会亲自前来祭奠先太子。娘娘在十年前太子出事后就有些精神不正常,但只要不刺激她,她就很安静,只是偶尔自言自语。
但偏偏两次娘娘都在先太子殿发了病,口里喃喃着不对,不对……但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不对。为此他们没少被责罚。今年更是下了重金,把整个宫殿都翻修了一遍。如果真如宁世子所说,是画上少了一颗痣,那这可是他们失职。
看似只是画师之过,但他们祀祭署和礼部最终都逃不了。
想通此处,罗正变了脸色,命人将画作收好,笑呵呵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宁世子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到时候在皇上面前,还望世子能替下官美言几句。”
“罗管事记错了,元书什么也没做,这画本就是如此。元书只是按照罗管事的指示,认真检查陵殿而已,如果有什么做的好的地方,也是罗管事指导有方。”
罗正仔细打量宁元书,终于哈哈大笑,“没想到宁世子竟和外面的传闻完全不一样,下官竟看走了眼。世子如此聪颖谦逊,前途不可限量,宁王爷真是后继有人。”
宁元书躬身道谢,“多谢罗管事夸奖。”
罗正此人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祀祭署管事,但他身后的罗家却备受庆安帝器重。罗家曾在静北王叛乱时立过大功,深得庆安帝信任。听说这罗正不日也要升迁,所以即使是宁元书也是不愿得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