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投奔你。”陶汀然忍着不适放下手,走近些,“你身上怎么有别的alpha的味道?”
周其律没答,往后退进屋内,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你不是要回去上班了吗?”
“谁说的?”陶汀然一头雾水,被熏得头晕,“我不走。你在这儿,到底要我去哪儿啊?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你赶不走我。”陶汀然忍着这难闻气味走到他面前,不过一步之遥,表决心似的,“我以前就说过,我们天生一对。你甩不掉我的。”
从重逢那天起,周其律的灵魂便仿佛在经历一场海啸,伴随着余震,地动山摇,久久不能平静。
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掐出痕也没觉着痛。他强装镇定,坚守着不堪一击的冷漠外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现在还觉得我们天生一对?”
明明刚看见他时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要吐的表情。周其律搞不懂他了,“不觉得恶心?”
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近,陶汀然伸手抱住他,下巴搁周其律肩膀上仔细嗅了嗅,说:“恶心。”
周其律身体瞬间僵直。
“所以,”陶汀然没有察觉,继续道,“你以后别喷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香水了,不好闻。”
陶汀然说:“周其律,咱俩到底要因为走或者留的问题吵多久啊?”
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陶汀然想了几天,今天就是奔着说开了说好了来的。周其律软硬不吃,他只有交个底,放狠话。
陶汀然留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推心置腹地说:“我想了几天,大概想明白了你为什么一直要我走。”
“你担心我前途,担心留下来生活质量会下降,或者还有陶川东的原因。你把自己排在了这些东西之后。”
“但是,”陶汀然拉开距离,与他面对面,彼此注视着,缓声道,“你在我这儿排的第一,你担心的那些在我看来没你重要。”
“大学毕业我选择留在本地是为了更方便回恙塘找你,后来找不到,我就想会不会能在Z城遇见。因为你说过喜欢那座城市。”
“你很重要,在我心里,什么都排在你后面。”陶汀然抿了抿唇,没给周其律说话的机会。
“以前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有时候都想去死,但是又因为期待和你再见面,坚持下来了。”
“所以我也求你,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你说过喜欢我的。”
痛苦在身体里肆意膨胀,藏无可藏,周其律眼睛猩红,忽地觉得胀得胸腔都疼。
陶汀然说:“没你我真的不能活。”
他的坦白在周其律心上深深割了无数次,然而对彼此造成伤害的刽子手却是他自己。
他的考量与所想的周全铸成一把错误的刀。周其律总想给对方好的,但又总是忽略陶汀然最想要的。他把自己装得太满,每一秒都难捱,让两个人都不曾好受过。
周其律张了张口,还未说话,眼泪先落了下来。
“没关系。”
陶汀然重新抱住他,睫毛快速眨了两下,试图消退涌上眼眶的酸热感,平复了一下声音,说:“我原谅你。”
这天是陶汀然第二次见周其律哭。
第一次是在十七岁的新年,他们在公交车站,周其律哭着对他说了喜欢。
让周其律说真话很难,陶汀然知道他明明不想让他离开。就像少年时代,周其律的喜欢那么明显,却因为第二性别将他推开。
他的顾虑太多,不管在自己那里还是在陶汀然心里,都把自己放在可随意放弃的位置,好像认定没人会非他不可。
像个傻子。
“傻子。”陶汀然哽声骂了他一句。
【作者有话说】
还是没能写完(跪了)
明天再更,不,看时间是今天了,今天最后会有一更,也是大长章(狂写)
越到收尾心压力越大,很害怕写不好,小菜鸡迟不到稳住\(Δ’)/
第68章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
周其律连哭都隐忍着,他这个人好像就没有能发泄的方式,像是出厂设置时少装了一道程序,有什么事就闷着、憋着,能扛的不能扛的都担着。
母亲去世后他就失去了哭的权利,而现在陶汀然又给了他。
店里一股熏人的香水味儿,陶汀然闻着是真的反胃,他原想吻吻周其律,都没亲得下去。
Alpha信息素本就恶心,仿真香水闻着更刺鼻。在气味散去之前,两人一起回了县里那处年久的筒子楼。
那里仍旧整洁干净,和记忆中相差无几。周其律有时会来这边待几天,生活痕迹很重,陶汀然以前穿过的睡衣在被子下露出一只手袖。
他忽然有一瞬间恍然,仿若早晨他被周其律从被窝拉起来换了衣服,急匆匆赶去学校,现在才放学回来。
他神经质地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早不是那套宽大死板的校服。
“有点乱,我……”
“不乱,洗你的澡去。”陶汀然催促他,转头装作无事地说,“我要被臭晕了。”
周其律“嗯”了声,拿上居家服和毛巾,关阳台门时说不明道不清地看了他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