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给父亲增加负担,周其律一直忍着,直到某次有人拿他爸来开家长会时比手语的模样开玩笑,才还了手。
那次以一对六个alpha,其中一个人的门牙现在都还在男生宿舍后不知名的角落埋着。
六个学生住院,周其律本来是要受处分的,可后来倒在校长办公室,高热一发就是三天。等他休养一周再回学校,就没人敢惹他了。
偶尔一些死性不改的人来挑衅,他沉下脸什么都还没做,对方就已经腿软、恐惧,仿佛看到什么地狱鬼怪。
曾有人怀疑他分化成了alpha,在校使用信息素暴力,但一再抽血检测,结果都是未分化。
出了校门,周其律跟着陶汀然进了学校旁的奶茶店,想到陶汀然反感alpha,而还好他是beta,就深感庆幸。
“喝什么?我请客。”陶汀然说。
周其律看了眼价目表,摇头说:“我不喝。”
陶汀然没强求,一句没劝,“那你坐着等我会儿,我很快。”
“好。”
放学时后奶茶店人特别多,路边小吃摊都水泄不通,八九千人好像只有三分之一回家了。
周其律在留言墙边坐下,陶汀然转头就能看见他。
一墙红黄蓝绿的便签纸,没几个好字。杜彬字写得像狗爬,周其律写字连笔,潦草得像医生手写的药单子。
见过字写得像人一样漂亮的,就只有陶汀然。
字漂亮,手漂亮,眼睛也很漂亮。
“想什么呢?”
脸颊一冰,周其律转头就撞进了那双风雪压梅花似的漂亮眼睛。
凉薄、冷漠,但每次对视的时候,红梅上的霜雪抖落一点,再抖落一点,只对他展露着晴光潋滟下的花骨朵。
好像也没有“只”,他突然想到陶汀然看杜彬和陶奶奶也这个眼神。
“没想什么。”周其律起身,“好了?”
“嗯,这个给你。”陶汀然把刚贴他脸的那杯顺手递给他。
周其律怔了下。他一是穷,没闲钱买这些,二是真不爱和奶茶、碳酸饮料一类的东西。
“拿着。”陶汀然说,“我手真的很软。”
周其律叹了口气,“谢谢,下次不要给我买了。”
“嗯。”陶汀然应付地点点头,催他快喝,“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和我点的一样的。”
周其律看了陶汀然一眼,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喝了一口。
稠得像粥一样。
一嘴麻薯椰果紫米和红豆。他咽下去,差点噎到:“好好喝。”
陶汀然抿了下嘴唇,周其律就知道自己这反应给对了。
周六上午热水器专卖店的老板派了个单子,周其律七点起床,洗漱后给黑背喂食,自己对付两口就提上工具箱准备去镇上。
专卖店的老板和他认识挺长时间,以前他爸在这儿接点散活,后来是他。
店里有客人买产品需要上门安装的,老板就会给周其律打电话,一单五十,远近都一个价。
也不知道平时陶奶奶都给黑背喂什么,出门的时候狗盆里还剩一大半没吃。
让陶奶奶养得毛光水滑,膘肥体壮的。
“去,别跟着追。”周其律伸腿别了别黏上来的狗子。
在十几岁永远睡不醒觉的年龄,周其律起得算早的,他骑车到村口,没想到看见一个比他还积极出门的人。
“滴滴——”
摩托车喇叭声乍响,陶汀然头也没回,往旁边走了走。
“滴滴——”
都贴墙根走了还滴滴,陶汀然不耐烦地回头,想把这个没素质的人打成滴滴。
“……”看清人,皱着的眉头松开了,“我说谁呢,是你啊。”
周其律笑说:“我怎么了?”
陶汀然想到一个词:“恃宠而骄。”
换个不熟的早挨他呲了。
“滴滴!”周其律笑着又按了两下喇叭。
陶汀然无语了,“你够了,周其律。”
周其律龟速骑着摩托车跟在他旁边,忍着笑问:“你去哪儿?载你一程。”
“我去城里。”混熟了根本没有不好意思一说,陶汀然边说边跨坐在周其律后座,手抓着车尾巴,说,“我要走读的事昨晚跟奶奶说了,她同意我去租房子住。”
难怪这么早起,周其律瞟了眼后视镜,“所以你现在去看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