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汀然被他这严防死守的姿态弄懵了,顿了几秒,从兜里掏出现金:“就……酒店的钱啊。你不是说就住一周么,时间到了。”
他往前一步,古怪地盯着周其律看了看,问道:“你为什么又续了一周啊?”
“这里没装空调,冷。”
周其律说着要关门,陶汀然却伸手摸了摸他睡衣的衣摆,皱眉道:“冷你还穿这么点儿?”
说这话呢,他就往屋里钻,被周其律眼疾手快抱了满怀。周其律一个转步就把人放到门外,哪知陶汀然抱上了就不撒手,怀疑他在发烧。
“你身上真的很烫!”
周其律不为所动,说什么都要他走,态度冷硬。
他一反常态,担心真出什么事。陶汀然胡搅蛮缠,装模作样道:“周其律,我好像又发热了,你摸摸我烫不烫?”
周其律喉结暗暗滑动了一下,眼神里裹挟着强势的侵略性。就在陶汀然抬眼看向他时,他单手钳住对方的肩膀,强制转身,淡淡道:“低头。”
看来有戏。陶汀然顺从地低下头,露出光滑的脖颈。
他今天还戴着昨晚那个颈环,上面还留有两个牙印。周其律抬手碰了下他的脖子,确定陶汀然目前没有发热迹象,冷漠无情道:“不烫,快回家。”
趁人不备,他飞快地关了门。
陶汀然转过身,对着门板愣了愣:“………”
刚开始是骗周其律,他摸了摸后颈,感觉被对方碰过之后,腺体好像真的有点即将发热时的不适感。
见周其律真不放他进去,陶汀然只好作罢。悻悻道:“那我走了。”
门内的人没回答,过了两分钟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条消息:到家给我发消息。
陶汀然还没走,隔着门说:“好。”
脚步声远去,周其律抬起手搓了下脸。刚碰过陶汀然后颈的手指尖滑到唇边时,他好似嗅到似有若无的香甜气。
周其律顿了一瞬,闭上眼睛,在指尖落下很轻地一个吻。
第37章好一个看看狗
就快过年,村里回来不少人。陶汀然听奶奶说都是零下十几度,工地没活,或者有些厂里放得早的,提前回家过年来了。
“然然。”话赶话到这儿,饭桌上奶奶瞧着他的脸色,试探地问,“过年想不想去你爸那儿?”
陶汀然咀嚼的动作几不可察地稍稍停了一下,面色如常地抬头:“都行。”
手心手背都是肉,前娶进门和后进门的女人生的都是亲孙子,奶奶一年见不到小孙子两次面,心里头到底还是挂念。
“到时候让你爸回来接我们,”奶奶照顾他的情绪,说,“就住两天就回来,你爷爷……”
“奶奶我接电话,你先吃。”正巧一通电话打来,陶汀然到门外去接,避开这个话题。
来电没备注,他准备挂断时,对方喊了一声:“阿然。”
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陶汀然眉心微蹙,想了想,没挂,“别再这么叫我。”
“行,以后都不叫了。”段复义的声音诚恳,遗憾道,“我下周不去学校了。我爸让我出国,我妈也一起走,以后可能不回来了。”
“用不着和我说。”陶汀然平心静气道,“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陶汀然!”段复义似乎真怕他挂,忙不迭喊了一声,语速快了几分,“那件事之后我一直都很后悔……对不起,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我当时真的太想离开那儿了,你知道那不是人待的地方,我………”
段复义吸了吸鼻子,说:“你……能不能原谅我?”
小巷口传来一阵小铃铛的声音,黑背从那儿过来,嘴里还叼着它的不锈钢盆。陶汀然的视线落在狗身上,又像是在想从前。
片刻,他不温不火地说:“不能。”
原谅段复义,相当于背叛了受到伤害时,痛不欲生的自己。
陶汀然挂断电话,拉黑了。
他心胸没那么广,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
“嘬嘬嘬。”陶汀然勾勾手指,黑背摇着尾巴走到他面前蹭蹭手。
绒毛细密柔软,他摸着狗,心情好了不少,手指勾住奶奶给黑背买的超级新狗牌,滑开微信拍视频给某人发过去。
“看看你的狗,现在都学会叼盆了。”
“咻”一声,发出去不过十几秒,周其律的微信视频便弹了过来。
“干嘛?”陶汀然刚吃了饭没擦嘴,担心有油,于是只露出一上半张脸。
周其律没在家里,刚从像是哪个办业务的大厅出去。他的镜头大部分对着他自己,陶汀然没看见其他的。
“看看。”周其律垂下眼睛,透过屏幕与他对视。
陶汀然心跳怦然,抿了抿唇,偷摸用手抹了下嘴角,露出一整张脸,有求必应:“看吧。”
“陶汀然。”清冽的嗓音带着一点大病全愈后的沙哑,周其律隐匿着笑意,两人四目相对半晌,他绷着嘴角说,“看看狗。”
“……”陶汀然起码有一分钟没动。
大脑飞速运转,然后他装作网卡,“卡”得镜头自动翻转,对着凑到手机边疯狂摇尾巴,呜呜叫的黑背晃了几秒,随即猛地挂断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