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汀然苦大仇深地皱着眉,下意识想说不行。细想下来,却不知道反对的由,他中途退出,周其律搭谁都和他没关系。
他没立场,也没权利干涉。
后颈的领子冷不丁被人碰了下,陶汀然身体微颤,条件反射地抬手护住脖子,见是周其律才放下警惕。
“颈环松了。”周其律俯下身,小声说,“去厕所,帮你扣上。”
张晓晓还在说杜彬和周其律身高相近,不搭的事儿,倏地看见原本听得好好的人,双双从后门出去。
“你俩去哪儿??”她喊道,“私奔吗?我不准!”
“厕所。”周其律说。
颈环贴着皮肉,陶汀然头一次戴,过了两天也还不适应。他看书写字的习惯不好,低着脑袋,后颈骨头凸起,颈环把皮肉勒出一道红痕。
他拽过几次,没注意把环扣扯开了。
“红了。”这几天没见有发热迹象,周其律双手摸索着颈环皮扣,思忖片刻说,“要不别带了。”
“嗯?”陶汀然是个不合格的omega,这种事还要问周其律,“可以吗?”
“这两天有没有不舒服?”周其律谨慎道。
陶汀然说:“和你待一起没有。”
言外之意是换成别人就不舒服了?周其律挑了下眉,终是没取,给他扣紧了,“晚上取,再忍会儿。”
“唔。”陶汀然转开视线,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颈环扣好周其律的手也没拿开,他好被压下去的领子遮盖颈环,盯着陶汀然微侧过脸,半垂下去的长睫毛,忽地问道:“真的要退出吗?”
脖颈边那只手的拇指抵住陶汀然的下颌,稍稍用力迫使他抬头。
陶汀然呼吸猛地停了下,与周其律对视一秒,就要偏开脑袋,不敢看。
越看心跳越快,就要呼吸不畅。
周其律不让他躲,几乎是捧着他的脸,强迫陶汀然面对他。姿态强硬,语气和眼神却温和,与他商量:“不退出行不行?”
其实周其律每次说好不好、行不行的时候,陶汀然都会答应,不由自主地点头。
但这次没有。
他遵从本心,又不知因为什么而忐忑地问了句:“为什么?”
周其律一如既往,平静地说:“不想亲别人。”
一瞬间如同从跳楼机坠下,忘了呼吸,心脏似乎也错了位,停止跳动。
陶汀然睁大眼睛,呆滞了许久,磕磕巴巴地说:“又……不是真……”
“假装亲也不想。”周其律打断道。
什么意思?不想亲别人想亲我?陶汀然止不住多想,像真坐了一遍跳楼机一般,双脚落地后只剩软。
颈环或许是失去时效,陶汀然忽然很想抱周其律,想黏着,想亲他,想说喜欢你。
“………”
“…………”
Omega果然无法抵抗发热期,在激素控制下竟然什么都敢想。
陶汀然耳朵骤然发烫,躲开周其律,先推开厕所门逃了:“我去上厕所。”
因为这事,陶汀然中午都没好意思和周其律回家吃饭,跟彬彬一起去吃的食堂。
周其律中午有事,也没多问陶汀然怎么回事,下课就走了。
“彬彬。”陶汀然拿着筷子,餐盘里的饭菜一分未动。
他俩表现良好,现在不用去值日,正午的点,两人坐在人声鼎沸的二楼食堂的小角落吃饭。杜彬塞了口饭,抬头:“嗯?”
看了眼陶汀然的盘子,他咽下饭菜道:“没你爱吃的么?”
今天特色窗口的菜可是粉蒸肉,阿姨们的拿手好菜,要不是今天刚好是体育课,他们基本赶不上趟。杜彬不敢想象:“律哥平时都带你吃什么了?把你养得这么挑食。”
“没。”陶汀然把餐盘推过去一点,单纯不饿,“你吃吗?没动过。”
杜彬不跟他客气,夹了一半走,“谢谢。剩下的你吃,不爱吃也多少吃点。”
“嗯。”
陶汀然心不在焉的,过了半晌,突然又叫了杜彬一声,措辞道:“我有一个朋友。”
杜彬:“嗯,咋了他?”
陶汀然想着周其律,形容道:“他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但是最近一看见他就很紧张,不敢对视。”
“哦,”杜彬见怪不怪,补充,“是不是还口干舌燥脸红心跳?”
陶汀然倏地看向他,点了点头,心想问对人了。
下一秒,杜彬按耐不住八卦之心,直言道:“你喜欢谁了?”
“不是我。”陶汀然矢口否认,心如擂鼓。
这天没法继续聊,他正打算跑路,旁边空位突然坐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