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是时候?”二月嗤了一声,又拿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姝烟,见她真似有事一般,反而收起气性笑道,
“不过要是你去赴周公子的宴会,我便不强求了,不过回去照实禀告姑娘一句罢了。”
周成安人都不在陇安府,哪来的宴会!
姝烟听得明白,这摆明了是挑唆,也是威胁,昨儿她和邱沣闹得不欢而散,真要说起来此刻已用不着天芷,但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少不得有来往,结仇对她不是好事,她更不愿意好不容易结好的人缘被二月这个贱婢的三言两语给挑唆没了,于是道:“那好,我现在去向姐姐解释。”
姝烟说完,转头给了怜儿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去找邓婆婆。左右天芷那儿只不过是口舌之辩,她是姑娘,二月再有胆子也不敢和她动手,反而苏遮月那儿更需要人一些。
怜儿知道自己本该在这儿向姝烟表忠心,坚持陪着她不离开才是,但心里也确实更担心苏遮月,这时也不作假情了,点头应下。
望着姝烟随着二月走了,她转道向连葵院跑去。
一路紧赶慢赶,没有半分停留,到了连葵院外却被守门的下人给拦了下来。
没等怜儿开口说事,那下人便向旁边一指,
“邓婆婆此刻忙得紧,有事你到边上等着去。”
怜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那长廊里十来个婆子丫鬟候着,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每一个都是坐立不安,十分着急的模样。
这么多人,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情急之下,抓住那下人的手臂:“求求您通融一下吧,我真有十万火急的事!邓婆婆一定会见我的。”
那下人被她拉扯烦了,一下甩开她的手,“哪一个来都说是十万火急,我哪分的出来!”
“总归是先来后到,老实等着吧。”
*
就在不远处的幽染院里,苏遮月随着那乐管事进了谢染的屋子。
屋子里的布置和上一回有了几分不一样,更清素了一些,还飘着浓郁的药香。
走到床前,那如烟似雾的帘子从顶上垂落下来,透过去隐约能看到丫鬟在忙碌,间隙地传出女子咳嗽的声音。
好似真的病了。
没一会儿,便有丫鬟掀了帘子,端着水盆走出来,苏遮月抬眼看去,只见那水盆里飘着一张染血的帕子,触目惊心的红色让苏遮月的心里更是纠紧了。
乐管事在旁边开口道:“现在姑娘该信了吧。”
苏遮月低头,左手抚摸上右手的黑蛇,“我能和谢姑娘说几句么?”
屋内忙活的丫鬟婆子听了都是一愣,停了动作,似惊带疑地望向苏遮月。
苏遮月感觉到她们的目光,大抵是没见过像她这般不知上下的丫鬟,敢和花魁娘子这么说话。
乐管事道:“姑娘不怕被过了病气,就过去瞧瞧吧。”
苏遮月走到那帘帐前,隔着帘子,轻轻问了一声:“谢姑娘?”
里头只传出一声冷哼。
苏遮月上次来便知谢染十分傲气,此刻不想理她也是正常,只将缠了蛇的手腕抬起,温声解释道:“这蛇不是我偷的,是它自己找到我这儿来,我瞧它十分可怜,便养了几日,并不知道原是你养的,如今你们来寻,我是该物归原主的。”
乐管事见她松口了,上前接道:“姑娘真是深明大义。”
苏遮月却感觉心尖一阵一阵疼,手上不舍地抚摸着蛇鳞:“它有时候会有些调皮,可能会触怒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斥责于它。”
乐管事笑道:“姑娘多虑了,这是咱们姑娘从小养到大的蛇,性子只比姑娘更熟悉呢。”
苏遮月眉眼一黯,又望向那波澜不惊的帘子:“谢姑娘都不看它一眼吗?”
乐管事知道她还有疑心,便笑道,“姑娘不知,向来这蛇与主人,便好似夫与妻,这无情郎君弃了我们姑娘往外偷欢,我们姑娘又是一惯傲气的,此刻正泛了妇人的嫉妒,要这郎君去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