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也懒得琢磨。
只是口中的鸡腿逐渐没了滋味,回想起小时候的日子。
我从小不爱吃菜,每次阿娘往我碗里放青菜,我就嚷嚷起来,“阿娘,我又不是牛羊,我不想吃草。”
我阿娘笑问我,“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肉。”
我阿爹就哈哈大笑起来,粗粝的大掌揉着我的脑壳,要把我脑袋褥秃似的,“哈哈,我们家凌音不是牛羊,是草原上的小狼崽子,天上的雄鹰,天生就爱荤腥!”
后来我养了小狼崽子。
因为擅长骑射,人称小飞鹰。
却不想有朝一日,折断了翅膀,成为笼中困兽,不得不收敛锋芒讨好旁人。
突然,盘子里传来“铛”一声。
我低头,才发现鸡腿已经被吃完了,筷子戳在空盘上,十分尴尬。
我抬头时,寒王眼底带着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他说,“回去休息吧,想不到你还有点憨。”
嗓音里,隐隐带着一丝丝笑意。
我突然发现,他其实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是严肃苛刻,生人勿进的。
偶尔一个瞬间,他微笑的样子也犹如旭日东升,透出一丝丝罕见的暖意。
我点头告退。
走了两步,又在门口盈盈回首,看向他,“王爷今晚,还来妾身房里吗?”
他抬眼看向我,“还没喂饱?”
我扁了扁嘴,“饱是饱了,但是不确定有没有结果。万一有人来探妾身的脉……”
说着,趁着他心情好,撒了个娇,“妾身还不想死。”
他看了我一会儿,眼神幽暗似火,沉沉道,“本王晚上过去。”
“那妾身等您。”
我欢天喜地的离开,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等进了自己的房间,才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哽咽着央求孙妈妈,“孙妈妈,我伤口裂开了,你帮我上点药,包扎一下。”
孙妈妈上前给我上药,心疼道,“王爷也真是的,怎就没个节制?晚上媚毒发作,他控制不住也就罢了。这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这样下去,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疼得冷汗直冒,咬牙道,“他不过是今天被裴雪瑶刺激,借着我的身子发泄罢了。”
“我虽然是他的妾,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可以发泄的奴婢。”
孙妈妈长长地叹了口气。
包扎好了之后,道,“那你趁着下午没事,赶紧睡一会人吧。等到了晚上王爷毒发,估计又不让你休息。”
我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后来又做了噩梦。
梦见潇潇被几个男人堵在角落里,大声哭喊,撕心裂肺,“阿姐救我!阿姐救我!”
他们撕扯她的裙子,将她按在床上,摧残着她幼小的身子。
一片狼藉混乱当中,传来老王妃和苏妈妈的大笑声,“哈哈哈……”
“潇潇!”
我目眦欲裂,猛然惊醒。
“做噩梦了?”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似乎刚被吵醒。
我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没坐起来,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儿里冲出来,迷蒙光线中,看到寒王模糊的脸,一时竟与梦中的那些男人分不清楚。
他们当真,有区别吗?
他按住了我的身子,“别怕,只是梦而已。”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哭着把头埋进他怀中,“王爷,我梦到了潇潇!”
不等他说话,泣不成声道,“我梦到潇潇被人欺负,被很多很多人欺负,她会死在教坊司的!”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潇潇。
我要救她!
我要寒王一个承诺!
噩梦的加持之下,我哭得格外凄惨卖力,强迫自己不把他与那些禽兽联系在一起,而是当成可以依靠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