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隐终于忍不住,他抬手握住女孩的手腕,把那只没安分过的手压回腿侧。那冷淡声音压低了些,像威胁似的:“小孩,你当你在开盲盒吗?”
谈梨没挣动,也没反抗。她的情绪好像突然就低落了。
近乎罕见地乖巧的,她就垂手坐在那人腿上,眼睫也一点点耷拉下去。
“你不能,不能长这样……”
秦隐听见她的呢喃。
他从靠背前微微坐起,上身和女孩的距离拉近,平常冷淡的声音在夜色的醉意里被浸得仿佛温柔。
“你说什么?”
“你不能长这样……”
“为什么不能。”
“因为……如果你长这样,那你就不是Liar了。”她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像失望也沮丧到极致,甚至带上一点隐约的发闷的哭腔,“我想梦见的是Liar,不是你,我想梦见他,我好、好想他了。”
“……”
明
明最清楚,Liar只是他的另一个身份,但在这一刻,秦隐还是无法克制地嫉妒起女孩嘴里的那个名字。
他在这种对他来说最陌生的情绪里,慢慢低叹了声。
然后秦隐抬手。
女孩的手腕被握着,她的掌心轻轻覆到他唇前。
低哑的嗓音被压得模糊而磁性。
“我是。”
“……?”
女孩茫然地抬起视线。
秦隐平静,声低而缓。
“你看,我就是Liar。”
“……”
一直到F大校门外,秦隐依旧能感觉到司机师傅落在他身上的同情目光。
那种同情,就仿佛他今天出门戴了顶帽子:绿色的,还得是荧光。
在夜里都能闪闪发亮。
秦隐懒得解释。
此时临近12点,F大校门外依旧活跃。对许多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们来说,夜只能算是刚刚开始。
比如图书馆和实验楼里,每晚都有几层灯光彻夜不灭,直至天亮。
在人迹还算不得稀疏的校园里,公主抱一个小姑娘进校门显然太夸张了。秦隐虽然不在意旁人看法,但也并不想像博物馆展览物那样任人观赏。
所以他便扶着再次昏睡的谈梨,在车里耐心地等了片刻。
到校门内外人迹稀了,秦隐才向司机道谢,然后背起半梦半醒的小姑娘,往校内走去……
·
宿醉的代价是惨痛的。
谈梨一边头痛欲裂,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想。
比如现在,她就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仿佛被黑板擦结结实实清理过一遍,
完完全全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更记不得,她是怎么做到闭眼前还在KTV、睁开眼就是宿舍天花板的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昨晚喝了假酒。
谈梨扶着床边的金属栏杆,慢慢起身。一件丝滑的长大衣随着她动作从她身上滑落,委顿到腰下。
谈梨停了停,垂眼提起这件沾染着陌生的、一点淡淡烟草气息的外套。
目测,男式。
“……”
谈梨顿时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