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会儿吧,到你家了我叫醒你。”孟了了开口道。
蒋天奇闭着眼睛笑了笑,懒懒地说:“还是先去你家,我一会儿叫代驾。”
孟了了想了想,嗯了一声,继续开车。
“杜同舟这人挺有意思。”蒋天奇的声音又传来,“一三来公安局,二四去律所,这是想对咱俩雨露均沾的节奏啊。”
孟了了就知道他开口准没什么正经话,没搭理他。
“要不咱俩把他收养了得了,圆了他想天天见着咱们的梦。”
“蒋天奇,你要是还不困,我就先送你回局里。”孟了了懒得理他的胡言乱语,作势要转弯把车开去分局。
蒋天奇乐出了声,忙按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说不闹了不闹了,我困死了。
手很快撤开,只一秒的灼热让孟了了以为只是幻觉。
她不敢转头去看蒋天奇,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像一个强装快乐的悲观主义者,更像是正在心中酝酿一个重大的决定。
蒋天奇好像真的睡着了,头靠在车玻璃上,一直砰砰地撞着。
孟了了叹了口气,趁着等红灯的空挡,伸手把他的头往自己这边扶了扶。
难得的分局中坚力量,别再给撞傻了。
“孟律师……”蒋天奇恰好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脸顺势往她的手上一靠,唇角带着疲惫的笑,声音有些含糊地开口道,“你这么含情脉脉看着我……在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有点儿不大合适?”
男人,果然在破碎的时候最惹人怜爱。
孟了了脸一红,来不及反应,只任凭本能驱使,在蒋天奇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力道不大,对蒋天奇来说甚至有点像打情骂俏。
“就该让车玻璃撞你一脑袋包。”孟了了脸色有些不自然,收回手,刻意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等红灯。
“孟了了。”蒋天奇又叫她,这次声音里更是透着戏谑。
“干嘛。”孟了了没好气地回答,没去看他。
“绿灯了。”蒋天奇笑了起来,手又在她头上抚了抚,就像那天在局里的拔河比赛上一样,哄着她玩儿,让她别这么紧绷。
孟了了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竟然觉得蒋天奇此刻是那么性感,那么让人想要靠近。
她忙挂上档,踩下油门,让大越野的轰鸣声遮掩下车内让人烦躁的氛围。
第18章时松时紧的绳子
车终于停到了楼下,孟了了把钥匙丢回给蒋天奇,也不管他接没接,转身跳下了车。
绕过车头,她看见蒋天奇也下来了。
“送你上去。”蒋天奇拿下巴指了指黑黢黢的楼道,“快过年了,盗抢案子也多,你一女孩儿自个儿住得添小心。”
“我妈过两天就回北京了。”孟了了把塞在大衣里的头发撩了出来,倒也没拒绝蒋天奇和她一起上楼,“她一人儿能挠死仨流氓。”
“那敢情好,你得空也跟阿姨讨教讨教,别像个人质似地被人挟持着下楼来。”
孟了了停了脚步,转头睨了蒋天奇一眼。
她就知道,蒋天奇一直跟这儿等着她呢。
不过他说得也对,杜同舟执拗起来也拉不住,说要见见蒋队,就怎么也劝不动,非要掺和进来,让三个人谁都不痛快。
蒋天奇耸了耸肩,朝孟了了无赖地笑了起来。
到了三楼,蒋天奇注意到一家门口挂上了花圈白幡。
“年关不好过啊。”他扁了扁嘴,轻轻叹了口气,“年前办白事儿,心态多半得崩。”
“别说话。”孟了了瞪了他一眼,让他赶紧闭嘴,又加快了脚步上了五楼才和他解释道,“这家女主人产后抑郁,前几天在家上吊了。”
蒋天奇愣住了,他以为是家里老人没了,没想到死的是个年轻的母亲。
“就在这儿?”他指了指楼下,不可置信地问,“301?”
孟了了点了点头。
“当时她丈夫没在家?确定是自杀?”
“在。不过因为他怕吵,一直和妻子孩子分房睡。那天也是,等他早起上班儿发现妻子还没带孩子出来,进去看了才发现……不过那时候人都凉了。你们兄弟分局的人来过了,确定不是他杀。”
蒋天奇听孟了了说话时,眉头一直皱得很紧,直到听到死者凉了大半宿,更是忍不住摇起了头。
“真够孙子的。”他骂了句,“孩子跟他姓,他倒好,什么事儿都推给媳妇儿,人不抑郁才怪……”
“这就是很多女性正在经历的事儿。”孟了了也有些唏嘘,“所以,不婚不育保平安。”
蒋天奇切了一声,对她的这个说法表示不赞同。
“也得分人,我就……”他说了一半,又自嘲地胡噜了一下头发,“这话我也不好说,当警察的也注定对不起家人。”
干警察的平时忙得见不着人,逢年过节更是连鬼影儿都没有,有他没他都一样,他又哪儿来的自信能比那个人做得好呢。
孟了了深深看了眼昏暗的楼道灯光下,一脸晦暗不明的蒋天奇,说道:“你今儿感慨够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