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杨风生想要撸袖子,杨水起趁他不备,从他面前钻走,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到杨风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会用完膳,同我去给娘,还有祖父祖母上香。”
杨水起“嗯”了一声,算是应下这话。
用完了膳后,杨水起去了祠堂里头的时候,杨风生已经跪在里头,杨水起上了香之后,也跪到了他的身边。
“哥哥,娘是什么样子啊。”
杨水起的母亲是在她出身后的一年去世的,算起来的话,她就是连她的面也不曾真正见过。
“娘吗?记不太清楚了。”
杨风生的记忆中,他们的母亲宋氏,总是苦着一张脸,他不常常见她笑。
直到杨风生五六岁那年吧,杨奕中状元,入翰林,宋氏喜极而泣,他们后来在京城还没待多久,宋氏生下了杨水起之后,竟就一直卧病在床,后来没过一年,就撒手人寰。
当年杨奕本一贫如洗,就连怀着杨风生的时候,还得没日没夜的刺绣来补贴家用,宋氏一直跟在身边不离不弃,可好不容易,杨奕有了前途,她却再没能享福。
宋氏的棺椁不在京城,也在长都老家,和杨奕的哥哥他们埋在一起。
宋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杨风生只记得,宋氏即便后来每天以泪洗面,却还要总是在他们面前强打起笑。
她的泪眼,杨风生现在都还清晰记得,却始终不敢回忆。
他道:“
娘,爹爹这些年,过得也很好,你不用再担心了,小妹也长大了,很好很康健。”
杨水起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巴掌点大,险些夭折。
后来,杨奕带着他去一个香火旺盛的寺庙里头不吃不喝跪求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救活了下来。
杨风生用手肘拱了拱杨水起,道:“你呢,每次来都不吭声,好歹也说些话。”
“说……说什么。”
宋氏对于杨水起来说,太过陌生,她即便是想要说,却也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杨风生知她心结,也不逼她,只道:“好,陪陪她也成。”
祠堂外头刮着夜风,屋内,兄妹二人静默无言,就这样跪了许久。夜晚寂寥,石暖苔生。
杨水起因着明日里头还要早起去学堂,便先走了,只留下了杨风生一人在这。
没有一会,正为从外边进来,他禀道:“公子前些时日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方家小姐的相看对象不是京城本地人,好像来自杭州府申家,申家家里头有个举人老爷,在杭州府当知县,后来那家的公子进京科举,也不晓得是怎么同方小姐认识上了……然后那申夫人就从杭州府来了,现下正住在王家……”
说到了这里,正为的声音越来越轻,悄悄地觑着杨水风生的神色。
只见得那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
申家……知府……
好大的派头。
杨风生知道王家那些人的秉性,便道:“继续查,查清楚了,姓申的为人脾性……一清二楚,皆要查。”
*
翌日,散学之后,杨水起和萧吟先后脚到了水榭之中。
杨水起的手上还提溜着一个红花梨木食盒,她在萧吟翻书之前先开口道:“萧二哥哥,昨日我归家之后,发现肚子饿得厉害,想来二哥哥也是要饿肚子。今日我带来了桂花糕,二哥哥先吃几块吧。”
眼看萧吟想要推拒,杨水起忙补上一句。
“这是起了个大早做的呢,萧二哥哥吃几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