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
谢琉霜是被梦中的这句话气醒的。
她当时豆蔻年华和身边同龄人相比柔桡轻曼,腰若约素,会重到哪里去?
她也不明白当初怎么就喜欢上萧长霆那么个不解风情的人,好在后来没能嫁给他,否则成婚之后真要被气死。
大概是多年未见,如今连续见过他两次才会想到以前的事情,好在她今日多留了一份心眼弄了份不一样的字迹,想必从今往后他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谢琉霜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脚踝,伤口早就模糊,只留下浅浅的牙印,想必再过段时日就会消失不见吧!
门外的帘子被人拂开,隔着垂地轻纱,清月恭敬问道:“少夫人,三公子的信来了。”
谢琉霜没想到他才离开几日,信这么快就到了。
谢琉霜心头一喜,让清月将信给她。
展开书信,信中写着他这几日发生过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温亭书的文笔不像有些人那般古板,他可以将生活中发生过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用诙谐幽默又不失文采的方法呈现出来,至少谢琉霜是从他来信的第一个字一直看到最后,紧跟着又重新看了三遍,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清月暗暗打量着谢琉霜的表情,发现温亭书的书信一来谢琉霜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欣喜,果然还是年少夫妻感情最为深厚。
“清月,研磨。”
谢琉霜吩咐了声,也是在这时,照眠端了一碟芙蓉糕上来,她开口说道:“少夫人,这是您昨天说要吃的点心。”
昨天照眠出去买了制作芙蓉糕的材料回来,结果临了谢琉霜又让她等到第二天再做。
面粉和其它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放一夜而已,味道不会变质。
照眠是做糕点的好手,别看她性子略微跳脱,实则论起做甜点这种事情,或许连专门开甜点铺子的老板都比不过她。
谢琉霜嗜甜,她随手拿起一块放到口中咀嚼,照眠适时递上一碗清茶,笑着问道:“少夫人,味道如何?”
“很不错。”谢琉霜夸赞了句。
照眠听到谢琉霜的夸赞很是高兴,面上染满一片欣喜之色:“婢子记得少夫人你喜欢李记家的甜点,等下午闲暇时分婢子尝试着做一道芸豆卷和糖蒸酥酪,可好?”
谢琉霜笑道:“你这莫不是要把我喂胖?届时等羡安回来可不得惊呆下巴?”
听到谢琉霜这番打趣,清月显然也知她的心情很是不错,清月笑着应和着:“三公子怎么会嫌弃少夫人?少夫人,墨已经弄好了。”
谢琉霜收起面上的笑,走到桌案边坐下,略微一思索就往信纸上落笔。
这两日府中发生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就是许氏和罗氏的那场矛盾,起因不过是为了一匹布。
谢琉霜将这些一一写了上去,避开自己遇上刺客和生病之事免得温亭书担忧,等墨迹干涸,她将信纸小心翼翼叠好塞进信封中用蜡封好,递给了清月。
门外送信的车夫还未离开,清月小跑出去将信交了过去便回了府中。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后,车夫将手中的这封信毕恭毕敬送到停靠在小巷中的一辆马车跟前。
奕怀从他手中将书信接过,转而送进车厢。
整个过程车夫没有看到里面之人的脸,只能从车帘被风吹起的缝隙一角隐约看见男子那双苍劲有力的手。
萧长霆坐在马车中央将信拆开,等目光落在信纸上那一行行熟悉的字迹后,手指紧紧攥成拳,青筋迭起,浑身冷得发寒。
谢琉霜就是谢窈!
他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然而,萧长霆却没有任何的欣喜,此时此刻他的心冰冷得像是浸泡在冰川雪水中,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谢琉霜真的是谢窈,为何她要否认,为何她要用另一种字迹骗他?
马车中迟迟没有动静,太过的沉寂意味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奕怀胆战心惊,似乎自从谢窈出现直到现在,每一次他都能看见萧长霆变化莫测的神情。
半晌,车中总算传来一声冷寂的声音:“去崇宁坊。”
崇宁坊是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其中聚集着不少商业铺子,售卖各式各样的东西。
奕怀不知道萧长霆去那里打算做什么,萧长霆从以前到现在心思难测,只有当他想说的时候他才会告诉你,奕怀只要照办就是。
一到崇宁坊,萧长霆从马车中下来径自挑了间茶馆走进去。
茶馆的二楼有不少的厢房,厢房里的窗户打开正好能看到对面的街衢。
萧长霆让奕怀点了一杯上好的苍山雪绿,窗牖被木杆支开一小道缝隙,正对着临街的一家首饰铺子。
奕怀不懂萧长霆意欲何为,只看到他的面上浮现几分嘲讽的冷笑。
紧跟着,冷若霜雪的声音落下,冻得人心头发凉:“去,把对面的那家铺子给孤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