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孤苦无依,即使后来的确是成为了南疆莫汗哈尔王国的所谓王子,却也一直暗自觉得自己仍然是个孤儿……所谓的高贵血统,其实也只不过是胸口那刺青所带来的虚幻身份。
甚至直到现在,他也仍是不知究竟自己生辰是几时,连岁数也是先前收留他的老乞丐告知的,于是便只能每年都把大年三十看作是生辰。
今夜一过,他便又年长了一岁。
早在之前与段景玉在悬崖峭壁之下时,那人听他说这些,便笑言说日后两个人就一起在大年的时候过生辰,正好也不用记那么多日子,但却仍是可以一起慢慢变老。
一念至此,便又有些茫然。
他很快要二十八了,可那个俊俏风流的男人却并未停留在他身旁。
农民夫妇两人见他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相视一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径自披了棉袄出去跟小孩子们一起堆雪人去了。
一直到农夫一家都睡下了之后,上官惊鸿才一个人牵了马悄悄在深夜里上路了。
他穿的是农夫家有些破旧、打着补丁的棉袄,身上并没什么钱,迟疑许久虽然心底略微不舍但终于还是把那套价值百两的嫁衣留了下来当做答谢。
雪总算是小了些,苍穹之上现出了几点寒星。
他策马凭着记忆往那边去,天大地大便只有一人一马孤零零逆着风雪,还有沿路留下的凌乱蹄印。
……
进了南疆苍州之后,上官惊鸿身无分文,又的确不知道之后该往何处去,便先是在苍州庐中城找了一个酒馆开始当起了帮工。
他还是总会想起段景玉,想着想着就会出神。
就这么做了一阵子之后攒起了差不多数额的盘缠,才背起包袱打算继续往南。
出了苍州地界儿,再行个百来里路就是幽州。哪想到入城的时候却又遇到了麻烦,守城的卫士见上官惊鸿俊朗挺拔,牵着的马又一看便神骏不已,自然就动了点儿贪念。
到了他的时候,便盘问得格外刁蛮,意思自然就是暗示上官惊鸿要识相点儿给他们点好处。
上官惊鸿本就不懂得这些,又哪里会明白。
矮个麻子脸的卫士最先沉不住气,高声道:「前阵子城外闹土匪,我看这人来历不明,就有点儿可疑,头儿、别多问了,咱们先把他给拿下吧!」
「我看也像——来人!把他拿下。」高个儿的卫士也随即冷着脸喊了一声。
这下上官惊鸿自然也就意识到是碰到了无耻的小人,面容上划过一丝冷凝的怒意,退后一步刚要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此人乃是我家公子的好友,哪里是什么土匪,你们莫要抓错认。」
随即便只见身后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前,一个黑衣、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随手给高个儿卫士扔了一锭金子,他冲上官惊鸿行了个礼,轻声道:「我家公子请您上车一叙。」
这人的口音端端正正,完全不似南疆之人,倒好像是从中原京都那边过来的。
两个卫士一看就觉得是大有来头的,再加上出手也豪气得太惊人,自然立刻讪笑着往旁边一退,再也不提什么土匪的事了。
上官惊鸿想了想,毕竟人家也是帮了自己,便点了点头撩起帘子自己进了车厢。
他本没什么与人叙话的心思,刚上车时还微微低了低头。可放下帘子转身一抬眼的那瞬间,却整个人都顿时呆立在了原地。
懒洋洋靠坐在车厢里的那人,一身简简单单的青色袍子,面色有些苍白。可那一双狭长风流的桃花眼、眼角一点朱砂泪痣,身旁还趴着一雪白、一赤红两只漂亮的狐狸。
「上官将军。」
甚至连他嘴角微翘的那一抹浅淡笑意也如往昔一般的勾魂夺魄,一切都像梦里似地,什么都没有变:「别来无恙?」
番外二——南疆
那一年初春的南疆似乎始终沉浸在接连不断的缠绵阴雨中。
大地回暖之后湖水破冰,白白粉粉的娇俏桃花也开始争相待放,南国的景色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更显得妩媚动人。因此即使春寒料峭细雨绵绵,城里的小姐公子们还是纷纷结伴出游、甚至是打着油纸伞在碧波湖畔木桥上咏诗颂词。
而就在那拱形的石桥下,却有着一叶小小的扁舟悄悄地停泊着,船头无人,泛红的木头则衬得四周荷叶更加碧绿莹翠。
忽地,船身一个大大的抖动,甚至惊扰了水中几尾游鱼。
「啊……段、段景玉……!」
小舟被竹帘遮住的里头,上官惊鸿上半身赤裸,双臂被反缚在背后。
黑色的单袍褪到腰间勾勒出美好的细窄线条,下身的隐秘部位本是被布料遮盖住,却禁不住面前俊俏狡黠的男人把手探了进去肆意抚摸着。
「你、你住手,我……」上官惊鸿光洁的额头滴下一滴汗珠,忍不住出声道。
「将军你不愿意?」
段景玉一双桃花眼弯起,他用舌尖细致地把那滴晶莹的汗珠舔去,双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地迟疑,快速而熟练地套弄着黑衫下上官惊鸿那个已经炙热地挺立起来的部位。
他还是喜欢叫上官惊鸿「将军」,他口中缓缓吐出的是这霸道煞气的两个音节,可实际上却是在毫不客气地占有这样英挺而威风的俊美男人,耳边听到的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因为自己而动情呻吟……这实在是何等销魂的感觉。
「将军自然轻而易举可以挣开,不过……」段景玉的指尖有些威胁意味地按了按那脆弱得有些按捺不住的铃口,微笑着道:「我可是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