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又很讨厌地问:“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
白琢:“我喜欢哥哥。”
亲戚:“你不能一辈子和哥哥生活在一起。”
白琢:“为什么?”
亲戚说:“你哥哥是个Omega,他长大后,会有自己的Alpha,会组成一个小家,他很忙的,不可能天天和你见面。”
本来是逗孩子玩,但说着说着,发现白琢哭了。
白琢哭着去院子里找白清淮,问他是不是这样。
白清淮那时候年龄也还小,他知道Omega长大后普遍会和Alpha结婚,但也不会想那么长远。他哄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是我弟弟,谁也比不上你。”
他们俩只差了两岁多,会在夏天趴在卧室里一起看漫画,偷吃冰箱里的雪糕,约定不要告诉妈妈,会在秋天一起放学的路上把树叶踩得嘎吱嘎吱响,会在冬天的早上到窗边看天气“怎么还不下雪啊”。
“s市冬天就是很少下雪。”
“那我们以后一起去其他城市看雪。”
一家人还会在春天到来时去郊游,买很多零食,然后到草地上去放风筝。那时候没有帐篷,只铺着一张旧床单。
有同岁的小孩炫耀他的风筝更贵更炫酷,和白琢争议了起来,白清淮会站到白琢面前,表面上是调解,实际上是替白琢出头。
白琢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孩,他是白清淮的骑士,但偶尔也会躲在白清淮的身后,得意地享受有哥哥护着的感觉。
白清淮初中时,他的同桌是个女生,家里父母生了弟弟,对她缺少了关心。他也有敏感的时期,疑心自己没有白琢讨喜,可找不出白见山和兰潇有任何偏心的地方。白琢更是“哥哥长”、“哥哥短”,让他感觉到被需要。
白清淮分化之后,属于Omega的特质更加明显,他和白琢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完全猜不到他们是兄弟。
但白清淮从来没想过他和他的家人没有血缘关系。虽然大伯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也没人想过点明。
直到白清淮十七岁。
那是普通却又不普通的一天,周六,阴天,非节日,是白琢生日的前一天。
白见山临时决定出差,所以打算提前给白琢庆生,告诉白琢和白清淮早一点回家。
白琢原本和朋友正在电玩城,接到电话后就到路边打了个车,然后让司机去接在参加校外美术培训的白清淮。
“哥,我到了。”
“好,我马上出来。”
白清淮连忙把画材收好,小跑到了楼下。上了车,才想起来:“啊,我有东西忘拿了。”
是他给白琢画的一幅画,花了他整整半个月的课余时间。
白琢问:“是什么?”
白清淮:“给你的生日礼物。反正你明天生日,我明天再来画室取了给你,好不好?”
“不要!我现在就想要!”白琢对司机说,“麻烦再回一趟刚才的地方。”
再寻常不过的对话了,白清淮很多次梦到当初的场景。
他像是飘在空中,目睹着一切发生,他急得满头是汗,泪水肆意流淌,想要阻止,却根本无能为力。
在司机掉过头的十几秒钟,一辆面包车失控地朝他们的方向撞过来。
“砰——”
他的世界从此天翻地覆。
第17章他没了一个完整的家
危险来临的时刻,白清淮呼吸停滞,什么也来不及做,大脑空白的一刹那,白琢朝他的方向扑了过来。
白清淮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顺着食道上涌,遍体生寒的恐惧让眼前的画面变得扭曲。他看见白琢的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嘴唇翕动,可他凑近了,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只有嗡嗡的声响在干扰他的认知。他慌张地叫“小琢……”
喉咙像被一只手攥住了,说出的话,只剩下气音。
白清淮拼命地去拉车门,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使不上力。在车门打开的瞬间,他摔了出去,陷入了昏迷。
他醒来时,人已经到了医院。周围是一片纯净的白,空气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睁开眼,意识回笼,他猛地就要起身。
门外护士路过,连忙制止:“你醒了啊!别动!你全身上下多处粉碎性骨折。”
白清淮抓住他的手,嗓子里一股铁锈的味道:“我弟呢?”
“白琢,他叫白琢,他是不是跟我一起被送来的,他怎么样?”
他声音干哑,又着急,说得没那么清楚。但护士还是听懂了,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没有正面回答:“稍等,我去叫你的家属。”
白清淮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他根本不敢往深处想。
护士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为什么不告诉他白琢的情况?
白琢伤得那么重,是不是还在icu?
过了几分钟,白见山进来了,白见山一脸憔悴,眼里布满红色血丝,叫了一声“清淮”后,扶着病床的栏杆,哽咽道:“小琢没了。”
什么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