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入户,烛火幽黄。
旁边的矮榻上,男人倚着靠背,手握书卷,不紧不慢地翻页。
每日读书,是步竫舟幼时跟从杜纳言学习养成的习惯。
纳言乃文官之,杜若言人如其名,颇具言官铁面无私的风仪。
身为两朝元老,从不避讳犯言直谏,常常令皇祖父与父皇下不来台。
授课时,除却基本的诗书礼乐,他最爱讲治国之道。
受他常说的“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的启蒙,步竫舟在蔚景那几年,才能将所有棘手之事治理得井井有条。
步竫舟默默翻过一页,不过才看一行,便听旁边传出一道低微且断断续续的呜咽。
此前宁君哲都是时不时出难受的呻吟,步竫舟知道他是痛得难以忍受,是以没管,这会儿倒着实勾起了兴趣。
步竫舟轻轻起身,拿过桌上雕刻有海棠花的牙黎夹在书页中,这才把书一合一放,缓步朝床边走去。
宁君哲伤在后背,只能趴着睡,整张脸有半张都埋在软枕中。
那半张脸上挂满了汗珠,细长的柳叶眼角,挂着一两颗晶莹的泪,凝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他眉毛紧皱,出的呜咽声低沉压抑,似是陷入了梦魇。
步竫舟不由轻笑。
确如弈川所说,不中用。
躲在屋檐上的三人见此情景,不约而同面面相觑,神色各异,随后悄无声息转移阵地。
沈着率先落在庭院里的那棵大树上,行动间轻盈似羽,不带任何声响:“王爷怎么了?”
他身侧的枝丫微动,弈川稳稳落在上面,为其答疑解惑:“我猜想,是受了刺激的缘故。”
“什么刺激?”流叔在弈川旁边落下,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十分不满,“我才离开几天啊,这厮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王爷如此偏心。”
“大概是你做不到的刺激。”沈着似笑非笑地接茬。
流叔不满地睨沈着一眼:“还能是什么刺激?弈川,你说。”
然后弈川便应流叔要求,将宁君哲如何替王爷喝药挡刀,如何半夜爬上王爷床榻,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王爷“坦诚”等事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启安国大多数人都有龙阳之好,流叔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过将将十八的年纪,不曾接触男女之事,尚未开蒙,对于断袖这档子事,更是无法理解。
他挠挠头,十分好奇且好学地问弈川:“弈川,在这种事上,男女究竟有什么不同?”
弈川看着他懵懂的模样,眼中仿佛被夜风吹起了微荡的涟漪,他移开视线,透过树叶看向清冷的月亮:“不知道。”
沈着倚着树干,勾起浅淡而晦涩的笑意,同样望着月亮,若有所思。
国丧之后,太子步翌顺利登基,新日照空,国号更替,是为顺和。
陛下端坐昭明殿明堂之上,大肆嘉奖了所有有功之臣。
他言如今太平来之不易,祈愿未来也能顺利祥和,再无手足相残,兄弟阋墙之事。
步竫舟恭恭敬敬站在一众文武百官当中,闻言只是面不改色遥望着殿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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