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竫舟大骇,手上正有动作,银枪却陡然从掌中脱落。
倏忽,一柄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而去。
尖利的长枪贯穿胸膛那刹,弓箭手万箭齐。
步成风顷刻被扎成刺猬,睁大双眼,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只源源不断往外吐血,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步成骁却若无其事撩开长袍,神色淡然地一跪道:“臣等救驾来迟,让贵妃娘娘受惊了,望贵妃娘娘恕罪!”
这一跪,在场众人皆齐齐行礼。
宁君哲也终于被弈川放下来,头脑昏沉险些以头抢地时,还被扶了一把。
步竫舟颇有些难言的怅痛。
小的时候,步成风没少指导他弓马骑射,也没少同他说起年少时,和二叔及母妃一同并肩作战的情意。
一朝谋逆,前尘往事,尽数消弭,就换来这么一个被亲兄手刃的凄惨下场。
贤贵妃身为如今宫中身份最为尊贵之人,顺理成章接手主持大局。
太子已回京都,继位是毋庸置疑的事,不过眼下身负重伤,待伤好后再行登基大典。
路公公则领着一队人马前往忠王府,清剿叛党余孽,查没财产。
安排好一切,她淡看了眼步竫舟,功成身退。
步竫舟望着她的背影,注目良久。
弈川提醒:“王爷,宁护卫晕了。”
话音落下,红色铁衣彻底消失在宫道转角,他这才转身上马,打道回府。
兵变起得快,灭得也快,前后不过步竫舟离开京都几个时辰,如今的启安国,已然换了片天。
是以他也不必急着回蔚景,只等步翌醒来看看对方如何安排。
沈着轻功好,一众人马刚到明王府门口,他便带着大夫及时赶到。
大夫是位老者,须尽白,看起来颇有些行医经验。
他应当是被沈着提溜着飞过来的,吓得一脑门的汗,一副惊魂未定之色。
宁君哲胸口的血已经把周围大半衣衫浸染,小脸惨白,嘴唇乌青,看着应是中毒之兆。
弈川扛着他连忙往后院走,正要跨过院门,却听步竫舟沉声道:“本王似乎也略感不适,就在本王卧房诊治吧。”
“王爷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流叔立刻紧张问。
“旧伤。”步竫舟口吻淡然。
流叔松口气不再言语,沈着却觉得奴才睡主子的床榻实在僭越,即便是如此紧急时刻。
遂不假思索道:“王爷,属下很快。”
说着,他就要一手拎着老郎中,一手去接弈川肩上的宁君哲,意图十分明显。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