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服的青布衣裾拂过潮湿的砖地,蔽阴处的来人身影渐而走进了月光下…
此时,清冷月光包裹着这小小少年,使那脸上饱满的五官已清晰可辨……
徽玉模糊着目光卧于血泊中,似见身边密刑者一脸愕然,与来人四目相对起来…
少年长眉倒挑,圆目紧凝,骤然开阔的瞳仁里泛上了些许微光。徽玉蹙起眉心,目视来人缓了口气,任热气在微翘的鼻尖上凝成了汗珠…
“放开她…”
少年启开口、渐近威厉道。
“太…太子殿下。”
“您、您怎么来了?!”
瞧见眼前人一身风尘仆仆的宫人装束,妇人赶忙跪了下来。可惜疑惑未解,带刀侍卫紧随其后,转瞬将地牢里外团团围了起来…一时间,妇人双手覆地,不知所措地抬起了目光。
“太、太子殿下。”
“此人乃是朝廷重犯。王、王爷有令…”
…
“是本王说的话你们全不过耳…还是…”
“视我这当朝太子为无物了?!”
…
“但…但是…”
对质间,少年目光坚定,而狱中人旁视左右,始终游离着恐惧。
“你们放心…”
见眼前人难消猜忌,受益竭收厉色,叹而眸垂。
“本王…不会为难你们。”
他于怀中取出一纸手谕,递给了眼前人。
“在来此前…”
“本王已说服父王收回成命。”
“此人…”
“我们需另行处置。”
对于这立于漩涡中心的少年,密刑者深知其与效力之人的亲密关系,更明白他久居深宫,此番乔装来此,定是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她犹豫半晌,无奈地接过了密文……
…
待水清宫下人陆续退下,受益赶忙招呼过一旁医者上前扶徽玉起身,又令其紧急处置起了其腰间的伤口。却是徽玉此刻虽满心愤恨、竭力抗拒,但此般虚弱意识下,身体已无反抗之力。他含泪侧去眸子,默默忍受着来人手忙脚乱的处置…
“如何,伤得可深?”
模糊意识中,自己靠于那人臂中,耳边传来的话语强压着丝丝关切。
“回殿下,江姑娘……”
“虽负刀伤,但…”
“所幸…有此物庇身…”
医者话毕,两人目光齐落,停留在了那别于衣间、血迹斑斑的半截笛柄上。
“故伤…未至脏腑。”
一时间,少年松了口气,目光又似陷入了恍思。
“这只要止了血…再加以用药。”
“修养数月,就应无碍了。”
…
“殿下…”
“殿下?”
就当医者处理完伤口,不解仰目,受益回过神,骤醒了目光。
“噢,嗯…”
“那…那就好。”
他松开手,欲扶起怀中伤者。却是此刻两人对话被徽玉悉数听进。这羞愤之人瞳色骤扩、一个反手将笛缘抵上了受益的颈侧。
“臭…臭小子……”
“你…”
“你何以知晓我的身份?”